天邊濃墨似的雲層堆疊,厚重得難以剝開。
卻遲遲沒有落雨,隻是直直壓在大齊的江山兩端。
晨時未到,天還帶著灰色,阿音急步來到宣襄院。
“公主!”
薑鏡黎昨夜隻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後就再也不能入睡,她坐於妝台前細細雕刻著那隻銀鐲。
“何事慌張?”
“宮中眼線來報,昨夜淮王軍闖入皇宮,將東宮斬殺了,胤承帝被幽禁於龍華殿。如今內宮大亂。”
薑鏡黎的心大幅跳起。
終於……
終於來了。
“快!去琮陽醫館。”
——
薑鏡黎推開門,人都在。
神色裏都充滿了肅意,沒有一點要懈怠的意思。
走近後才聽見聞月道:“無需慌張,也無需輕舉妄動,先讓大齊軍隊同謝敬雲的人自相殘殺。”
薑鏡黎沉靜地坐下:“望月穀的箭手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隻等謝敬雲賊軍破離城而經。”
薑鏡黎起身,“我現在便趕去幽門關查看戰情。”
裴秦也跟著起身。
蕭睿抓住了薑鏡黎的手,在她回頭時,說道:“務必小心,你不能出事。”
薑鏡黎輕輕拍了拍蕭睿的手,“哥哥放心。”
……
綠衣月影再一次穿破了黃沙厚土來到幽門關。
快馬趕到幽門關時已是午夜。
一入營,軍中士兵皆朝她屈膝行禮,起起伏伏的聲音響起,“公主!”
“無需行禮,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而不是所謂的倫理主仆。”
他們不會因為薑鏡黎是個女子而貶低她,質疑她。
因為元夏子民同心,一起經曆過八年前那場亡國之戰,更深有體會同心的重要。
他們信任他們的公主,即便明知是飛蛾撲火,也要豁出去試一次,這是元夏的骨子。
所以為何薑鏡黎要執著為身後的元夏孤魂討回屬於他們的東西,因為這座山,本就不該屬於大齊。
幽門關夏日夜裏的炎風從沙場吹到了封狼郡,幹熱難耐。
薑鏡黎站於高台上眺望不遠處的幽門關,此時還平靜得令人感到不安。
軍營裏的士兵一刻也不敢鬆懈。
“公主,現下該如何?”
“等。等敵軍開戰。”薑鏡黎抬頭看了看夜空,取出星表盤,“白日風少,夜間風大,夜間宜走火,先隨我熟悉敵軍軍營糧倉。”
謝敬雲賊軍軍營隱蔽,處於大齊和牧國交界,自從劉煥死後,敵軍加緊防備,倘若現在入營,必然會被發現。
薑鏡黎索性先讓士兵熟悉此地的規格路線。
——
龍華殿內。
謝敬雲居高臨下地瞧著被鐵鏈扣住手鏈的謝淵武,笑道:“父皇如今對兒臣可滿意了?”
謝淵武嘴角被長針縫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驚恐地嗚叫。
謝敬雲最喜歡折磨人,盡管那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踱步兩下,背對著謝淵武,“父皇從來不滿意兒臣,就因為兒臣的生母是個婢子。可兒臣哪點比謝永安差?哪點又比謝之喻謝航成差?”
謝敬雲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過沒關係,你的兩個好皇子都被兒臣施計殺了。”
他笑得陰戾,眼底覆上一層晦色,仿佛那雙深情的桃花眼從來不是他的。
“本想等你毒發身亡,可兒臣等不及了,這大齊的江山,就讓兒臣來替您接管吧。”
“叩叩——”侍衛在門外敲門說道:“殿下,有要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