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二十日,我就能同你說話了。”
……
“還有十三日,你就能醒來看看你打下的江山了。”
……
“還有七日,我們也去靜淵寺去祈福吧?雖然我們都不信佛,但聽說真的很靈驗。”
……
“還有兩日,我現在很高興。你都一年沒看到我了,該不會對我生疏了吧?”
“你若是敢,我定饒不了你!”
隨著蝕心草越長越大,越染越紅。
薑鏡黎的身子也越來越脆弱,麵色越來越蒼白。
阿音心疼她,瞧見她半點血色都沒有的唇。
心裏像被棉絮堵死般難受。
終於,四十九天蝕心草成。
薑鏡黎瞳色泛光,心跳如雷。
她顫著雙手也要親自給謝之喻喂下蝕心草熬成的毒藥。
勺子在她無力的手中輕晃。
周子羽皺了皺眉,卻也隻是歎了一口氣。
兩夫妻,竟沒一個人麵上帶著活人的臉色。
蝕心草喂下後一夜、兩夜、甚至三夜。
謝之喻都沒有任何動靜。
周子羽診脈時麵色冷沉。
薑鏡黎握在身前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她長睫微動,一絲涼意遊遍全身。
蒼白的唇翕動,語氣平靜得嚇人。
“蝕心草是不是也沒用……”
周子羽不知該說什麽。
看脈象明明好了很多,體內毒血都被蝕心草吞噬了大半。
怎麽就是不醒呢?
薑鏡黎取了四十九天的血也無濟於事了嗎?
周子羽歎了一口氣,心裏也堵得慌。
“我說過,以毒攻毒,也未必能成。”
所以,就是不成了……
“脈象都穩了,我再想想辦法,殿下一定會醒的。”
……
周子羽離開之後,薑鏡黎慢慢地靠近謝之喻。
她眸中結上了碎裂的玻璃,刺穿她的眼球。
冰涼如霜凍的小手握上他的。
她的手要比謝之喻的更要冷。
捂不暖他了。
怎麽辦……
含著溫度的玻璃晶花砸在謝之喻的手背上。
激起心間深潭的波瀾。
沉溺在漆黑冰涼潭水中的人怎麽都抓不住她的手。
像是被鎖在了深淵。
“你說過要和我回元夏的,你要食言了。”
“岑喻,騙子……”
她的聲音變得更顫,咬字間像被一針一針刺進心間。
“你再不醒,我就不要你了。”
……算了,騙你的。
你這般凶,我若是不要你,你又該生氣了、委屈了。
還要和我鬧騰……
欺負我。
最後一次,我堅定地選擇你。
“那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
第二日晨時,薑鏡黎出了府。
這是她回靖周以來第一次出府。
她獨自一人走在喧鬧的街市上,看著他們奪回的安寧。
繁華的路,是永遠沉睡的將士用血肉鋪成的。
他們踩著將士用血肉架起的橋梁,終究是回了家,回了遮風擋雨的家。
靖周深冬的雪來得猛烈。
擊不倒的是堅韌的萬裏山河。
冬日將盡,春,也便要來了。
薑鏡黎披著白貂絨裘衣,身子的冰冷如狂風中飄落的雪一般。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