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軼正式醒過來那天,外頭的積雪在燦陽照耀下早化了個精光。
她身旁陪著的仍是葉風,如上次大難不死,葉風的台詞一成不變:“陽陽必有後福啊。”
舒軼笑得勉強:“別扯了,沒後患我就謝天謝地了。”
然後,她的手無意觸碰到腹部的小袋子,苦澀的笑意凝在嘴角處。
這造瘺口就是後患麽?
舒軼能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器髒仿佛被掰開揉碎過,然後恢複神智那一刻,又被重塑,卻失了為人的尊嚴。
“陽陽別多想,暫時的而已。腸子裏細菌太多,傷口愈合需要一個過程,到時候再做還納手術,重新連接腸道就能恢複正常。”
葉風一反常態地溫柔,倒讓舒軼發笑,佯裝從容:“哥哥覺得我會想不開?”
葉風常態複原:“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是正常的,所以需要我這位知心大哥哥陪伴在側,給你開導開導!”
舒軼含淚,稍有哭腔:“所以,我能暫時不見有些人嗎?”
葉風捋了捋舒軼額前的劉海,長度已遮了眼睛。
他緩了一緩:
“你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重症監護室六天,轉普通病房又是三天。
這期間,有些人憔悴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僅是你不願見他,他其實也暫時不想讓你見到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但這三天,有些人幫你換過一次袋子,他的眼裏僅存心疼。
換位思考,是他蒙難,你會嫌他?”
舒軼眉目傷神:“可惜沒有如果,我也不想要有些人的同情,或者愧疚。”
葉風遞上一杯補氣補血的溫開水,暖心嗬護:“來一杯,保準藥到病除!”
關曉玥進門,冷眼飄過:“這位大哥,人家是刀傷!”
葉風白眼:“你懂個屁,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藏思想,甭褻瀆!”
“老祖宗出門還騎馬呢,你回杭城可千萬別搭飛的。”關曉玥雙手叉腰,鬥嘴。
葉風說不過,極盡娘炮生氣哼了一聲,伏在舒軼的病床邊哭唧唧:“陽陽,你哪來的狐朋狗友!”
關曉玥嫌棄“咦”了聲,別開臉,不想對眼。
舒軼大笑……
關曉玥本著天大地大誰挨刀子誰最大的原則,一口一口給她家二百五喂稀粥,頗具賢妻良母風範。
二百五乖巧點頭,迎合著賢妻良母的強行加餐,她被喂得太撐,想哭不想吃,可孩兒的衣食住行,隻能聽“媽媽”的話。
“媽媽”親切得很:“來,張嘴。”
二百四十九加一繼續重複以上步驟,嘴上說著不要了不要了,身體蠻誠實。
……
日頭和煦。
大中午的光,暖洋洋,灑在被裹成粽子一般的舒軼身上。
她目光放得遠,落向院區外高高的建築上:“去年過年也在北京。”
關曉玥將輪椅固定,又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她樂嗬嗬調侃:“去年這時候,我倆還在討論,過了年回去吃啥,結果,還沒過初一呢,北方暴雪回不去,天天在家吃麵兒,人都快成麵條兒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