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手術結束後，病人後期的護理需要大筆費用，建議你多繳一些。”
葛小挽前些天拿到片酬後剛繳了八萬，可單子上顯示隻花了不到兩萬：“應該還有六萬多才對，怎麽會不夠了？”
護士愣了愣，恍然道：“你妹妹剛才辦出院，已經將賬戶裏的餘額提走了。”
王錦妍！
葛小挽在心裏咬牙切齒地將王錦妍罵了千遍萬遍，壓著火撥通王錦妍的電話，問：“錢呢？”
“什麽錢？”王錦妍顧左右而言它，“你不是大明星麽，還來找我要錢？我可沒錢供老頭子！”
“嘟嘟……”
葛小挽怔怔地攥著手機，過了許久，她才抹了把臉，潮濕的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猶豫著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那什麽，我是想問……今晚你和王總約的幾點？”
淩晨，萬籟寂靜。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會所門前的陰影裏。
“吧嗒”一聲，車窗前火光明滅。
男人緩緩吐出個煙圈，麵容藏在煙霧後，目光森寒。
此時會所負一樓酒吧裏人聲鼎沸，葛小挽被音樂吵得頭昏腦漲，找了間洗手間進去，下了狠勁兒搓洗手上的皮膚。
被王總拉過的手背上黏膩又惡心，如蛆附骨一般洗多少遍都洗不掉。
“嘔……”葛小挽趴在洗手池上，胃裏翻江倒海，像要把所有委屈惡心都吐出來。
她前半生在蜜罐裏長大，就像王錦妍說的，父親疼她跟疼眼珠子似的，就沒讓她受過委屈。
早幾年剛搬離王家，父親生病住院，她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正常生活都是問題，更不要說出去賺錢。
後來實在沒辦法，才憑著一張臉進了娛樂圈，結果沒演技不通人情，撞了無數個跟頭也不過勉強維持醫藥費和基本生活。
淅瀝瀝的水流打著旋兒衝去汙物，葛小挽糊了一臉淚又哭又笑。
“真惡心。”一道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葛小挽驚得周身一顫，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幻聽，定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直到一張手帕遞到麵前－－
葛小挽順著手帕望過去，隻見來人手指纖長，虎口處的青蓮紋身毫無預兆地撞入她驚懼的眸中。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陪酒賣笑的滋味怎麽樣？”
熟悉的陰冷聲音像繩索纏住她的喉管，熟悉的窒息感襲來。
逃出來的這幾年，有多少個夜晚被這個聲音嚇醒，而現在她恐懼的根源就站在背後。
葛小挽腿軟了一瞬，扶著洗手池才勉強站穩。
“幾年不見了，大嫂，不抬頭看看我嗎？”
男人從後麵勾起葛小挽的脖子，指尖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鏡子裏那張邪肆的臉倒映在葛小挽緊縮的瞳孔裏，男人細長陰冷的雙眸和記憶裏完全重合。
她抖著唇，輕輕吐出那個提起來都讓她做噩夢的名字。
“靳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