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煩看著自己,一字一句問道:“這是,後山?”
寧奕額頭已經出了一把冷汗,他仔細回想著自己接傘過後的行為,就像是夢遊,骨笛在呼喚自己來到這裏。
每一天都是如此。
每一天自己都會不知不覺來到後山,這其實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當寧奕將要觸摸那枚敕令的時候,魂海便會恢複平靜,留給他自主選擇的權力。
寧奕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望著裴煩,並沒有選擇隱瞞,而是認真說道。
“這是後山。”
“我想進去。”
......
......
蜀山的山門內,今天很熱鬧。
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小霜山,徐藏的那口棺被揭開了,他們會在那口棺前聚上很久,整整一天,是蜀山所謂的“葬禮”,這一天的時間,棺木揭開,來客拜訪,蜀山會向著所有質疑的修行者和背後勢力,證明蜀山的小師叔徐藏......已經死了。
千手意念凝聚的星辰巨人,盤膝坐在黑棺之旁,默默承受著趙蕤先生敕令的責罰,頂著雷霆威壓,一隻手搭在徐藏的棺木之上,防止有人出手破壞。
來自白鹿洞書院的黑袍女人,紅著雙眼,默默上前放了一捧小白花,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小霜山的風很大,在那個女人離開之後,大風便將置放在徐藏棺前的白花吹得漫天散開,看起來並不悲傷,而是帶著一股冷清的肅殺意味。
教宗陳懿,輕輕歎了一口氣,也離開了人群,周遊並沒有跟他一起離開,而是仍然保持著站立肅穆的注視儀態,在白鹿洞書院那個女子離開之後,他便是唯一的肅穆者。大多數的麻袍道者,聆從陳懿的命令,留在這裏,代替教宗大人,為死去的徐藏默哀和哀悼。
陳懿的身後跟著兩位麻袍道者,一左一右撐著黑傘,離開陰沉的雨幕。
“蜀山的徐藏,是一個讓人覺得心痛的人物。”
陳懿走在傘下,他輕聲說道:“這樣的一個人,不應該就這麽死去......然而真相就是如此殘酷,魂海和身體都已經寂滅,比死人還要死得徹底。”
陳懿眼中有一種複雜難明的神采,兩位撐傘的麻袍道者不敢接話,三個人走出了小霜山,白木車廂和隨從都已經等候在外麵。
年輕的教宗擺了擺手,輕聲溫和道:“這裏是蜀山的地界,我們是客人,不方便這樣出行......現在時候還早,我想走一走。”
兩位撐傘的麻袍道者麵色有些猶豫,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的念頭。
於是一人輕聲而堅決說道:“教宗大人......這是違反條例的事情。”
陳懿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麽一套說辭,他溫柔笑道:“條例是人定的。我坐累了馬車,想要步行去一些地方......難道都不可以?”
麻袍道者接過話語,小心翼翼道:“教宗大人願意步行,應該等我們人齊,然後跟隨保護,隻要是教宗大人想去,那麽......大隋天下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去。”
陳懿看著麻袍裏的那張清麗臉龐,為自己打傘的,是一個俏麗的年輕女子,在麻袍裏看不出年齡與身材,隻覺得那具軀殼之下,藏著的都是一樣的靈魂。
他輕輕歎了口氣,道:“蜀山的千手大人,是大隋天下感知第一的修行者......如今徐藏葬禮,四境之內的高手數之不清,誰能瞞得住千手?誰敢來冒這個風險?”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