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人山人海。
天都城的人潮,安靜而又肅穆,立在街道兩旁。
寧奕有些恍惚。
今日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執法司門開,三皇子李白麟坐在白馬之上,他俯視著牢車鐵籠裏的寧奕,緩緩開口,道:
“你在西嶺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副模樣?”
當然沒有回答。
寧奕的目光掃過李白麟,直接無視了對方,繼續去尋找丫頭,他的神性和星輝都被鎖死了,就連那份敏銳的感應之力也無法施展。
目光一個一個掃過。
在人潮之中,他看到了另外一輛牢車。
牢車裏有一片染血的青衫衣袂。
李白麟的聲音再一度在他耳邊響起。
“裴靈素就要上路了……你會陪著她吧?”
三皇子笑了笑,他的腰間拴著兩柄古劍,一柄是“稚子”,另外一柄是“細雪”,看著鐵籠裏狼狽不堪的寧奕,他緩慢伸出一隻手來,卸下“細雪”,那柄收攏傘帶之後修長纖細的油紙傘,穿過鐵籠的柱體,輕輕拍打著寧奕的麵龐。
“怎麽不說話?怕了?”
任憑三皇子如何開口,寧奕都沒有出聲,他抬起頭來看著李白麟,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三皇子居高臨下,慢條斯理從鐵牢縫隙之中抽回細雪,放至麵前慢慢端詳。
他眯起雙眼,看著細雪完美的弧線,紋路。
他喃喃道:“這把劍一直都是我的,一直都是……”
這柄完美的劍,劍鋒之上竟然有一絲缺口。
這個缺口,讓細雪不再完美。
李白麟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竟然把本殿的‘細雪’弄成這副模樣,你真是罪該萬死啊。”
他忽然又笑了。
“不過……能看到你這副模樣,也算是解了我心頭之恨。”
三皇子收回細雪,抬起一隻手。
執法司得到了授意。
鐵籠車緩緩前行。
人潮分開,無數道古怪的目光照在鐵籠裏的那個黑袍年輕人。
靠在鐵籠一側的寧奕,低垂眉眼,神情淡然。
其實三皇子一開始的嘲諷之語……說得並沒有錯。
很久以前,寧奕在西嶺的時候,就是現在的這副模樣。
狼狽而又落魄。
鄙夷的,憎惡的,漠視的目光……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
而現在,隻不過換了一個地方,從西嶺,換到了天都。
人潮注視著他。
他也注視著人潮。
執法司的鐵籠,向著皇宮的方向緩緩前行,李白麟特地選了一個曲折的路線,這兩輛籠車,便近似於拉街遊行一般,一前一後。
大隋的罪名下來了,叛國,忤逆,按照那條鐵律……十年前北境將軍府的後裔自然要死。
當聲名顯赫的劍行侯府小侯爺,被打上了“叛國”的罪名。
人潮的最前頭,執法司的執法者,高聲懸念著一條一條的罪狀。
群眾之中開始了騷亂,誰能想到,那個先前看起來衣冠楚楚的黑袍年輕人,竟然是惡貫滿盈的“叛國罪人”?
無論在什麽時候,能夠保持理智的總是少部分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