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在天海樓戰役之後,北境將軍府,的確元氣大傷。
沉淵君修為盡損,不知何時才能康複。
在沒有老師輔佐的日子裏,他其實已經做得很好,這幾年東境戰事,幾乎沒有牽連北境武力。
太子在天都夜宴之後,給了沉淵君極大的保障。
他所做的一切,都證明了北伐的決心。
“你辦事萬分穩妥,為師其實……沒什麽可叮囑的。”袁淳輕聲喃喃,道:“這條路長,照顧好自己,既然平定了天下,便不妨為自己考慮一下,於如今的你而言,出身地位已不重要。”
猶豫了一下。
袁淳還是直截了當地點明:“不要辜負了那位紅露姑娘。”
太子一下子沉默了。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心坎上。
李白蛟麵容瞬間蒼白三分。
顧謙神情變了,準備開口說些什麽。
太子伸手製止了他,笑了笑。
他擠出一個笑容,道:“老師,紅露生了病,她一直也惦記著您……等她病好了,我會帶她祭祀。”
“那個小姑娘,我很喜歡。”袁淳笑了,這一次他沒有看出問題,心情大好,道:“到時候可得給我在長陵立塊上好的碑石,讓小姑娘給我唱首曲兒。”
李白蛟聲音很輕地笑道:“好嘞。”
寧奕默默聽著。
他在這一刻有些明白,太子身上的“孤獨感”從何而來了。
這個登上山巔的男人啊,也跌落了萬丈深淵。
千麵鏡子裏折射的,就是空空蕩蕩的虛無。
或許在之前的某一刻,李白蛟的心底住著一個真實的小人,可是在紅露死掉的那一刻,那個小人也就跟著一起死掉了。
死在春光裏,死在蓮花樓的壁畫中。
幽暗牢獄中,吹來一陣微風。
風並不冷。
神性燈籠飄搖,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寒光。
老先生碎碎念著過往不會說的繁瑣話語。
“張君令,你不要學白蛟。天下很大,遇到一人殊為不易,莫要做遺憾之事……”
張君令神情惘然。
顧謙則是耳根子莫名其妙紅了起來,頗有些羞澀。
袁淳諄諄教誨,道:“小顧謙,有些人是木頭腦袋,你要學會自己主動一些。”
張君令恍然大悟,望向顧謙,等著狗嘴裏吐出象牙。
顧左使欲言又止,看著老先生投來的鼓勵目光,憋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問道:“晚上一起……吃宵夜?”
知道的,知道是表白心意。
不知道,看這神情架勢,像是報仇打架。
“……哦,好。”張君令撓了撓頭,不知道剛剛那句話有什麽好扭捏的。
袁淳先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三聲之後,便再次響起劇烈咳嗽。
這具身軀,本就是苟延殘喘。
失去了不滅力量的加持,活不了多久。
“還有好多話想說啊……”老人聲音極輕的呢喃自語,這次隻有寧奕聽見了。
是啊。
寧奕太能理解這種感受了。
渾噩了太久太久,命運留給自己的時間,就隻有短短的一炷香。
“雲洵……”
蓮花閣的所有人,袁淳先生都關心了一遍。
隻有兩個人是例外。
苦策。雲洵。
或許是龍凰來到地牢的時候,將苦策之死,告知了清醒時刻的先生……失去弟子的痛苦,他已經提前感受過了一遍。
而最後始終未曾提及的那個人。
便是背叛了蓮花閣的雲洵。
昔日的天才少年,在袁淳的大力扶
持之下,年紀輕輕,便坐上了情報司大司首的位置。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