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泰藍到德爾夫特藍瓷

阿姆斯特丹的RIJKS博物館，收集了荷蘭黃金時代的400多件藝術品，每一件都有特殊價值，但最吸引我目光的是一組四、五百年前的瓷器。這組瓷器包括中國的景泰藍和荷蘭的皇家德爾夫特藍瓷。我驚訝地發現聞名世界的皇家藍瓷竟源於中國的景泰藍！ 歐洲人認識中國幾乎是從瓷器開始的。China是中國，也是瓷器。在明末清初的80年間，荷蘭人就購買了1600多萬件中國瓷器。那時中國特製許多供應外商的瓷器，根據國外訂戶提供的樣本製作造型和圖案紋飾。荷蘭德爾夫特17世紀開始生產專門模仿中國青花瓷器的白釉藍彩瓷器，並很快把產品銷售到歐洲各國。在RIJKS博物館中的一些景德鎮青花瓷器上，畫的是荷蘭的水車和磨坊，風景如同荷蘭著名畫家倫勃朗的銅版麵。雖然景德鎮的匠師們從未到過荷蘭，但他們按照荷蘭鑄幣上的風景繪製，卻模仿得十分逼真；而有些德爾夫特瓷器上的圖案，竟是中國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柳樹花卉。 在很多年前，西方就遭遇東方。兩種文化的交流在這裏得到了奇妙的表現。因為交流，文化得以保存、延展、深化。遺憾的是以生產景泰藍為主的北京工藝美術廠，在2004年走完46年的曆程，因為資不抵債，被裁定破產。而德爾夫特藍瓷被擺在荷蘭無數藝術品店的精美櫥窗裏，標價不菲，一個小圓盤售價一兩百歐元，卻為世界各地旅遊者所鍾愛。 22號藍色小屋 布拉格城堡極其豪華。正如世間所有的豪華，都被簡樸所襯托，在城堡腳下，也有一條寬不到一米的陋巷。小巷建於15世紀，名字倒很氣派：Golden Lane（黃金小巷）。據說早年為王公貴族打造金飾的煉金術士居住於此，因而得名。在19世紀之後，小巷逐漸變成貧民窟。這裏的11間彩色小屋，間間都有曆史意義。其中藍牆紅頂的22號，是作家卡夫卡的故居，門口牆上還掛著卡夫卡的名號，使得黃金小巷名聲大振。現在它是一家小書店，成為世界各地遊客熱衷拜訪的地方。 如果細數布拉格對人類文化的貢獻，卡夫卡應是其中之一。法蘭茲·卡夫卡（Franz Kafka 1883-1924），出生於布拉格老城區的一個猶太人家庭，以德語寫作，一生絕大多數時間都生活在布拉格，最能代表布拉格。卡夫卡的作品雖然名揚世界，被翻譯成幾十種語言，但他在故鄉的遭遇令人悲哀。他曾是一個孤獨的異類，無人對他在文學上的創新喝彩。他的作品被曆屆捷克政府禁了80年，今年年初終於首次出版，重見天日，布拉格人也逐漸開始以他為驕傲。 走進22號小屋，難以想象卡夫卡當年怎樣在這間低矮窄小的屋子裏寫作，一顆與文人相通的心忍不住地痛起來。買一本《城堡》，權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