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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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韓麗敏字數:14910更新時間:2019-09-21 11:25:39

    望著白瑞軒那氣宇不凡的臉,汪一琛才剛平穩了心,又像揣了一隻小兔。怕對方看出內心的慌亂,她連忙垂下頭,雙手不停地攪動自己的衣角,以掩飾內心的秘密。她眼睛看著雙手,輕聲說:“我記住啦,以後再不叫您白少爺。”

    “真記住了?”白瑞軒故意板起臉,“那怎麽還一口一個‘您’?年齡不大,忘性不小,必須受罰,馬上叫我一聲!”

    汪一琛抬起頭,看著白瑞軒認真又任性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她故意咳了一聲,清清嗓子,然後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白大哥’。叫畢,歪著頭問:“可以嗎?”

    白瑞軒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但嘴上卻說馬馬虎虎,不夠親切。他望著汪一琛充滿青春活力的麵容,心頭暖融融的。這時,一股冷風吹來,他渾身打了個激靈。

    “回屋吧,我們回屋說話。剛跑過步,身上肯定出汗了,在冷風裏久站,要感冒的。”白瑞軒關切地說。

    汪一琛像個聽話的孩子,隨著白瑞軒往自己房屋走。

    兩個人閑說著話,來到汪一琛的屋前,一前一後進了門。汪一琛將白瑞軒讓進炕對麵的太師椅,自己則靠在炕沿上,脈脈地注視他。忽然,她感到耳根發起熱來,於是連忙垂下頭。

    由於汪一琛背著光線,所以白瑞軒沒察覺到姑娘臉上的細微變化,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疊紙箋,放在八仙桌上。汪一琛一看便知,這是那天晚上他從這裏拿走的自己那些文章。莫非,他一直將它們帶在身上?這樣想著,耳根更加灼熱了。

    白瑞軒溫和的望著她,說:“昨晚躺下,怎麽也睡不著,便又讀你這些文章。一琛,你的才情真是讓我折服!啊,文字如此綺麗,落筆那樣有聲。就說這篇《清骨向人殊落落》吧,洋洋灑灑幾千言,汪士慎這位清代畫梅大師的跌宕命運便躍然紙上,令人生出許多感慨!我一直在想,汪士慎在你筆下能夠如此生動,不僅僅因為他是你先人的緣故吧?”

    汪一琛慢慢抬起頭,迎著白瑞軒的目光,抬手捋了捋垂在額頭的烏發,說:“當然不是。‘揚州八怪’中,我之所以選擇汪士慎來研究,是因為被他身上那種梅的氣節所感動。梅花,生長在野水之濱,不在繁華之鄉,花開於歲寒之時,不在群芳爭妍之際。從古至今,人們喜歡用梅的品質,比喻有氣節之人堅貞不屈的品行。我心目中的汪士慎,就是一位有著梅花氣節的人。他愛梅、畫梅,雖然貧病交加,卻自和水墨寫著梅花。我從他身上看到了當下這個時代中國知識分子的縮影。”

    白瑞軒讚同地點點頭,爾後,拿起那遝紙箋中的上麵幾頁,坦誠地說:“一琛,我想就這幾篇文章談談自己的觀點。與《清骨向人殊落落》相比,我覺得這些文字過於苦悶、過於哀怨、過於頹廢了,你聽啊,”白瑞軒稍微停頓了一下,念道:

    ……每當麵對夕陽映照之下那暮色迷蒙的西山,我本來寂寞沉悶的心靈,又會增添一股澀澀的東西。我目送晚霞墜入西山,感到時光正一點一點把自己的青春、生命吸進去。這時,我悵然,不知道該怎樣度過人生。

    蕭瑟的秋風吹著路邊的樹,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放佛向我訴說悲哀心語。現在的青年,尤其是知識青年,何嚐不經常感到悲哀?在這煩惱囂雜的社會,青年因人生的不快和煩悶,從而羨慕天空上可以任意翱翔的鴻雁,羨慕春日裏可以隨心歌囀的流鶯。社會的萬惡之魔,就是許多相襲既久的陳腐陋習。這樣的陋習,培養出一些偽君子,表麵上是仁義道德,骨子裏卻都是男盜女娼。然而,這樣的人卻是最受社會推崇、讚揚的,假如誰不願受這種陳腐的束縛,想與社會作對,那麽,他們就會成為社會的公敵。

    憎恨這個吃人的世道,可悲的是還必須要在這個世道中殘喘;我有滿腔的熱情,卻總是遭遇四周的冰塊,讓人感到淒寒、感到無情。我的心常哀哀的哭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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