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訥狡黠一笑:“和你一樣啊。”
“和我一樣?”李晗看著小文的笑容,仿佛被看穿了內心一般,她不太會說謊,頓時感到臉上一熱,笑道,“呃……你也是擔心穀教授的身體啊。”
文訥笑道:“對啊。”
兩人一邊說說笑笑,李晗一邊想,這個小文來的真不是時候,自己本來想單獨跟穀教授聊聊他弟弟的事的,沒想到小文不揣冒昧的也跑來了。這種事涉及穀教授的家庭隱私,小文和穀教授的關係又不比自己,而且她又是這個案件中的受害人,實在不適合。
李晗想著,怎麽才能避開小文,偷偷問問穀教授,或者想個什麽辦法讓小文先走,自己留下來跟穀教授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或者用什麽小文聽不懂的暗示話語探探穀教授?
……
兩個女孩各懷鬼胎地吃完飯,手拉手下樓,穿過馬路,來找穀教授。
穀教授正在吃飯,看到兩個小丫頭一起來看自己,很高興,招呼她們坐下一起吃點,兩人連說剛吃過,您吃您的。
文訥笑道:“喲,您老還喝兩杯啊!”
可不是麽,小折疊桌上擺著好幾盤菜,有兩盤炒菜,還有兩三個熟食,估計也是在超市買的,旁邊放著一小壇黃酒,大約有一兩斤的樣子,泥封剛扣掉,用木塞子塞著,老頭正在自斟自飲。
老頭喝酒頗為講究,不直接從壇子往酒杯裏倒,而是執一隻青花瓷小酒壺,往一隻同款的青花小杯子裏斟酒,酒壺上寫著兩句詩:人生百年常在醉,算來三萬六千場。
酒杯上也有兩句詩: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琥珀色的酒漿注滿杯子,空氣中飄蕩著黃酒特有的醇厚幽香,甚是誘人。
老頭一小口黃酒下肚,笑眯眯地夾了一小塊豆腐幹填進嘴裏,心滿意足地嚼著,搖頭晃腦,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劃著,頗有孔乙己的即視感。
文訥第一次見喝黃酒這麽講究的人,笑吟吟地坐過去,端起小酒壺,為老爺子又斟了一杯,她驚訝地發現,酒壺是熱的,摸起來頗燙手。
“穀伯伯,您還真講究呢,喝黃酒一定要喝溫的。”
“那是,”穀教授搖頭笑道,“其實我這算不得講究了,老年間講究的是要用錫壺裝黃酒,然後放在專門溫酒的家夥事裏,還得燒熱水來溫酒,我這不想折騰那個了,直接放微波爐裏打熱了就是。”
“您怎麽不放一顆話梅呢?”
“切,”穀教授一擺筷子,不屑地說道,“那是你們不懂事小孩的喝法。”
他又是“吱嘍”一口酒,夾起一筷子白切雞嚼著,很是得意,搖頭晃腦地吟哦道:
“老人七十仍沽酒。”
文訥看他從現代的精神科教授瞬間變成了古代的鄉間教書先生,忍不住笑嘻嘻地接了下句:
“千壺百甕花門口。”
穀教授抬起眼來,頗驚喜地看了文訥一眼,接著又吟一句:
“道傍榆莢仍似錢。”
文訥笑道:
“摘來沽酒君肯否?”
“好!”
穀教授撫掌大笑,文訥也開心地笑個不停,一老一少開懷大笑,直接視旁邊的李晗如無物。
李晗有些不滿地皺眉道:“穀伯伯,您這個病不能喝酒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穀教授望著李晗,笑眯眯地為自己辯解:“這兩年控製的不錯,喝點黃酒,不礙事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