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暗影山莊（三十一）

小姑娘被哥哥哄的高興，又見到了美麗巫女的表演，便快樂的鼓掌歡呼起來。 這聲音在寂靜的人群中顯得突兀。 淑婉不知道少年和小姑娘在說什麽，她隻是好奇的看過去，因為她一直想要一個哥哥，看見其他女孩子在哥哥懷裏撒嬌時，淑婉也想撒嬌。 自小時候，娘就教她要懂事，但淑婉也想撒嬌。 祭祀過後，她跟阿娘收拾祭祀的東西時，又看見了那個小姑娘和她背後的少年。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著這邊，似乎想過來摸一摸她，卻又不敢。 淑婉也很害羞，但還是想喚小姑娘過來，女兒家的羞怯在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她想說“你們過來吧”，阿娘卻一把將她拉回去。 阿娘緊皺著眉頭，略帶責備的看她一眼，而後怒氣衝衝的朝少年和小姑娘吼道：“誰讓你們擅自過來褻瀆巫女的，哪家的孩子如此不懂事，小心我告訴你們爹娘，讓他們好好教育你們！” 小姑娘被嚇得躲到哥哥身後，少年臉上溫和得笑容也消失不見，那時淑婉就知道，他是極其護短的，這樣一個溫和的少年，在保護自己的親人時也會冷下臉來，若是哪位女子能夠嫁給他，他應當不會讓那女子受一丁點苦難。 “是我們冒犯了。” 她聽見少年用極清冽的嗓音說道，是那樣的好聽，惹得淑婉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 少年見她望過去，便溫和一笑，隨後轉身抱起妹妹離開。 行走在青石巷子深處，單薄瘦弱的身影，深深刻在淑婉腦中。 阿娘又將她的腦袋掰回去：“淑婉，你是巫女，這輩子莫要嫁人了，阿爹阿娘，還有你阿弟都會養著你。” 淑婉低下頭，輕輕的說了聲“好”。 九歲的姑娘低著頭，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灰暗的失落，她想，自己還是太渺小了，她就是因為自己什麽也不是，所以做不了任何決定，她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那個少年了。 盡管她的世界那樣小，隻是一方小小的村落。 可是阿娘不會再讓她見到他了。 淑婉就這樣安靜的待在宋府，等到祭祀之日便出去踩刀山下火海，那一手祭祀之舞也是跳的愈發爐火純青，所有人都在說淑婉長的越來越美了。 她是這世間最美麗的女子，沒有人會麵對她還不動心。 後來又遇上一年大旱，淑婉按照慣例去後山溪流割手撒血。 第二日大雨傾盆，阿娘安排了祭祀。 淑婉什麽也沒說，跟從前一樣踩上刀山。 可這次她又見到了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站在人群裏，又咿咿呀呀的鼓起掌來，哥哥不讓她來看祭祀，她是偷偷來的，“巫女好漂亮呀！” 淑婉看見她，想起了那日的少年。 他的背影中是孤單和瘦弱，但又帶著無法磨滅的堅韌，始終挺直了脊梁。 淑婉心念一動，腳下突然生滑。 鋒利的刀尖劃過後腳掌，硬生生的從骨趾中劈開，淑婉疼得喊不出聲來，雙眼也被大雨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