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雨像是沒有盡頭,淅淅瀝瀝。
長亭下,一老婦人和年輕少婦端著茶說話。
“少澄到底是喜歡這病秧子哪裏?”少婦嫌棄地瞥了眼地上一團髒汙的白。
“狐媚子罷了。”老婦人壓了口茶,“少澄未經人事,動心也正常,隻是這才跪半個小時就暈了,想來是個短命的家夥。”
少婦歎氣,“若是妾室,倒也無不可。”
老婦人“嘖”了一聲,“那可是鎮南候的嫡女。”
“瞧,醒了。”
宋清朝睜開眼便發現自己癱在一汪泥水中,她口裏呼出一團熱氣,連帶著看不清楚麵前的景色。
亭台樓閣,池館水榭。
自己難道沒死?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跟隨父親回朝,將自己托付給了馮家。
第一次見到馮少澄,便是在這裏。
這一見便是誤了終身。
大婚之夜,被他送到了敵軍王上的床榻,受盡侮辱,踩著父兄的屍骨,踏入國土。
可能是上天憐憫,亦或者是一身傾一城的獎賞,竟讓她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宋清朝低咳著撐起身子,纖細的手按在泥水裏,冰涼徹骨。
腕間的玉鐲還在,在一汪渾黑中,淺淺地泛著瑩瑩碧光。
她手指撫向腕間玉鐲,還好,空間還在。
隻是沒有火場裏的亮了。
若不是這空間要人性命,上一世怎會畏手畏腳。
宋清朝搖搖晃晃站起身,這身子本就羸弱,如今腳步都變得虛浮。
可卻有兩個婆子上前撕扯她。
“放開我!”宋清朝怒吼,卻供不上氣,一直虛喘。
眼前出現一秀金鞋,她抬眼往上看,便瞧得一張與馮少澄極其像的臉。
巴掌大的臉頂著雙深邃的眼睛。
這人撐著一把傘,捏著帕子故作揉捏。
“宋小姐,您嬌貴,又何苦非得跟著我們家少澄受罪呢?”
“受罪?”宋清朝用盡所有力氣,掙脫了婆子的桎梏,“那這罪本小姐不受了,馮大夫人告辭。”
她說罷便要走,卻又被攔住。
“誒,你這是什麽意思?”馮大夫人心疼地摩擦著濕了的蜀錦,“我家少澄三次登門求娶,怎能翻臉如此之快?”
宋清朝垂眸,平靜地回答,“小女隻是回家心切。”
“心切?別忘了,今日可是你來求著我們。”馮大夫人捏著嗓子,聲音拐了八百個彎,“若不是少澄喜歡,我們定然是不許的。”
宋清朝淡淡地注視著她,“那便不許吧。”
前世自己被困於馮家,回家時已天翻地覆,母死弟廢,留給她的隻有一道染血的聖旨。
“鎮南候宋柏通敵叛國,意圖謀反,應誅九族,但念其平定南夷有功,免其家人死罪,著流放極寒之地,永世不得回安。”
好一個通敵叛國。
她全家皆死於忠孝,又何來得“叛”字?
若不是她最後攔住了北蠻的上萬兵士,大淵早完了!
那這一世,她便真的叛了又如何?
隻不過,現在沒有什麽比回家更重要。
宋清朝行了一禮,便想繞過馮大夫人。
可這人卻沒有退讓,反倒含著笑擋在前麵,“宋小姐,馮家如今也是新貴,您把我們當什麽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