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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作者:【唐】王昌齡字數:5316更新時間:2019-09-21 23:03:14

    凡作詩之體,意是格,聲是律,意高則格高,聲辨則律清,格律全,然後始有調。用意於古人之上,則天上之境,洞焉可觀。古文格高,一句見意,則"股肱良哉"是也。其次兩句見意,則"關關睢鳩"是也。其次古詩,四句見意,則"青青陵上柏,磊磊漳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是也。又劉公幹詩雲:"青青陵上鬆,[QO51]々穀中風。風弦一何盛,鬆枝一何勁。"此詩從首至尾,唯論一事,以此不如古人也。

    詩本誌也,在心為誌,發言為時,情動於中而形於言,然後書中於紙也。高手作勢,一句更別起意,其次兩句起意。意如湧煙,從地升天,向後漸高漸高,不可階上也。下手下句弱於上句,不看向背,不立意宗,皆不堪也。

    凡文章皆不難,又不辛苦。如《文選》詩雲:"朝入譙郡界","左右望我軍"。皆如此例,不難、不辛苦也。

    夫作文章,但多立意。令左穿右穴,苦心竭智,必須忘身,不可拘束。思若不來,即須放情卻寬之,令境生。然後以境照之,思則便來,來即作文。如其境思不來,不可作也。

    夫置意作詩,即須凝心,目擊其物,便以心擊之,深穿其境。如登高山絕頂,下臨萬象,如在掌中。以此見象,心中了見,當此即用。如無有不似,仍以律調之定,然後書之於紙,會其題目。山林、日月、風景為真,以歌詠之。猶如水中見日月,文章是景,物色是本,照之須了見其象也。

    夫文章興作,先動氣,氣生乎心,心發乎言,聞於耳,見於目,錄於紙。意須出萬人之境,望古人於格下,攢天海於方寸。詩人用心,當於此也。

    夫詩,入頭即論其意。意盡則肚寬,肚寬則詩得容預,物色亂下。至尾則卻收前意。節節仍須有分付。夫用字有數般:有輕,有重;有重中輕,有輕中重;有雖重濁可用者,有輕清不可用者。事須細律之。若用重字,即以輕字拂之,便快也。

    夫文章,第一字與第五字須輕清,聲即穩也。其中三字縱重濁,亦無妨。如"高台多悲風,朝日照北林。"若五字並輕,則脫略無所止泊處;若五字並重,則文章暗濁。事須輕重相間,仍須以聲律之。如"明月照積雪",則"月""雪"相撥,及"羅衣何飄飄",同"羅""何"相撥,亦不可不覺也。

    夫詩,一句即須見其地居處。如"孟春草木長,繞屋樹扶疏。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若空言物色,則雖好而無味,必須安立其身。

    詩頭皆須造意,意須緊,然後縱橫變轉。如"相逢楚水寒",送人必言其所矣。

    凡屬文之人,常須作意。凝心天海之外,用思元氣之前,巧運言詞,精練意魄。所作詞句,莫用古語及今爛字舊意。改他舊語,移頭換尾,如此之人,終不長進。為無自性,不能專心苦思,致見不成。

    凡詩人,夜間床頭,明置一盞燈。若睡來任睡,睡覺即起,興發意生,精神清爽,了了明白。皆須身在意中。若詩中無身,即詩從何有?若不書身心,何以為詩?是故詩者,書身心之行李,序當時之憤氣。氣來不適,心事或不達,或以剌上,或以化下,或以申心,或以序事,皆為中心不決,眾不我知。由是言之,方識古人之本也。

    凡作詩之人,皆自抄古今詩語精妙之處,名為隨身卷子,以防苦思。作文興若不來,即須看隨身卷子,以發興也。

    詩有飽肚狹腹,語急言生。至極言終始,未一向耳。若謝康樂語,飽肚意多,皆得停泊,任意縱橫。鮑照言語逼迫,無有縱逸,故名狹腹之語。以此言之,則飽公不如謝也。

    詩有無頭尾之體。凡詩頭,或以物色為頭,或以身為頭,或以身意為頭,百般無定。任意以興來安穩,即任為詩頭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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