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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怎一個愁字了得(3/4)

作者:熊召政字數:9130更新時間:2019-09-21 23:23:01

    讓我們來看看李清照南渡前的最後一首詞《訴衷情》:

    夜來沉醉卸妝遲,梅萼插殘枝。酒醒薰破春睡,夢遠不成歸。人惜惜,月依依,翠簾垂。更挼殘蕊,更撚餘香,更得些時。

    再看她南渡後的第一首詞《蝶戀花》:

    永夜厭厭歡意少。空夢長安,認取長安道。為報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隨意杯盤雖草草,酒美梅酸,恰稱人懷抱。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憐春似人將老。

    這兩首詞,雖然都是李清照一貫的冷豔,一樣的纏綿悱惻。但不難看出,前一首詞是怨婦的懷人。而後一首詞,已隱藏了無法排遣的懷國之痛。與丈夫久別重逢,又與親友們歡聚,按常理李清照應該歡樂才對,可她訴說自己“永夜厭厭歡意少,空夢長安,認取長安道。”因失國而產生的鄉愁,便她的“鶯聲燕語”,開始有了一點曆史的蒼茫。

    南宋有兩位著名的愛國詩人:陸遊與辛棄疾。他們可謂把失國之痛寫到了極致。但是,這兩位詩人都沒有親眼見過北宋汴京的繁華。在金兵大舉攻宋的1125年,陸遊才出生。此時,李清照已經42歲,15年後的紹興十年,也就是1140年,李清照57歲時,辛棄疾才出生。

    偏要一偶的南宋政權,並沒有吸取北宋王朝後期的耽於享樂的教訓,其腐敗有過之而無不及。乃至出現了“山外清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這樣沉痛的詩句。陸、辛兩位,是南宋小朝廷中的兩位偉大夫,他們以收複國土,重造金甌為己任。遺憾的是趙宋南遷,不思北返;昏君坐廷,佞臣柄政,詩人的一支筆,又怎能真正地變成渡河的鐵騎或是闖陣的戈矛呢?

    應該說,李清照的去國之痛,比這陸遊與辛棄疾更為慘烈。她畢竟是在北宋首都汴梁城中長大,在錦幄繡閨的輦轂之下,她見慣了夜夜笙歌的龍袖驕民的生活。渡淮之後,杭州的醉生夢死更勝於汴州,達貴官人們“飽暖思淫欲”,貧窮百姓“饑寒起盜心”,兩相比較,李清照怎能不沉入絕望。

    南渡第二年,李清照的丈夫趙明誠病死。此後,國破家殘的孤苦,一直伴隨著這位聰穎異常的女詞人,直至老死。自1127年離開青州南下杭州算起,李清照在南方生活不下30年,這段歲月不算短暫,但她卻隻留下15首詞。盡管她創作上一貫惜墨如金,這15首詞,也顯得太少。即便這樣,這麽少的詞作中,仍充滿了斷腸人的淒苦。除了那首膾炙人口的《聲聲慢》,道出了“怎一個愁字了得”之外,餘下尚有:

    舊時天氣舊時衣,隻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南歌子》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誰憐憔悴凋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臨江山》

    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孤雁兒》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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