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對老秦說:“從現在開始,暫時不管西線的國家軍,全麵實施零號方案。”
老秦點點頭:“是——全麵實施零號方案。”
李舜說:“我們先打個盹吧。”
我們就在指揮部裏臨時湊合著打瞌睡。
破曉時分,東線情報飛來,伍德親自指揮的大批聯合武裝人員渡過薩爾溫江,在炮兵掩護下沿公路向西推進,已經與三、五支隊前哨接上火。
伍德和李舜最後的決戰開始了。
前進軍開始按照老秦製定的零號方案有序實施作戰計劃。
天大亮,原處傳來隆隆的炮聲,還有炒豆一般密集的槍聲,戰鬥正在各個方向同時打響。
李舜看起來很鎮靜,和我還有老秦帶著一隊特戰隊員一起騎馬離開指揮部,走了一段很長的平路,翻過一道險峻的山梁來到一個河穀。老秦告訴我這是是貓兒河穀。
我看見麵前群山聳立,貓兒河水從重疊的山穀中洶湧而出,一條曲折的小路像蛇一樣蜿蜒而入,消失在屏風一樣沒有縫隙的山穀中。
這時有最新情報送來,李舜看完之後,命令跟隨的特戰隊員立即去前沿陣地增援。他們隨即騎馬出發。
我目送特戰隊員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那是一幅關於貓兒河穀的莽莽蒼蒼的綠色油畫,大山像一堵濃綠的牆,一團團蒸騰的霧嵐就在高牆上下遊動。
山裏多雨,那天恰恰放晴,就有許多快活的陽光像金屬碎屑在林海波濤間跳躍。特戰隊員們就這樣騎著馬,像一群快樂而又自在的遊俠騎士走進這幅畫框裏。他們原本是大山的兒子,生於斯,長於斯,這片土地是屬於他們的。大山遮擋我的視線。
老秦告訴我,貓兒河穀在當地話中叫“罕莫籲”,就是有貓吼叫的河穀的意思。當地倮黑人把豹子老虎一律叫做大貓。
從地圖上查看,貓兒河發源於滇西境內無量山脈,我想象它的源頭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涓涓細流,經過數百公裏的長途旅行,它就像小樹長成大樹一樣,變成我麵前這條洶湧湍急的高原季節性河流。適逢雨季,洪水從山穀傾瀉而下,吼聲如雷,如同一條發怒的黃龍。據說旱季河水清澈及膝,人畜皆能趟水而過。
我抬頭張望,貓兒河穀地勢險要,四周都是高山陡崖。據老秦說,河穀縱深約五十裏,西邊一座大山叫東臘摩山,東邊一座叫王勘布山,這兩座大山像兩扇門,一前一後扼河穀進出。河穀中部有座突出高地,高地有天然巨石排列,好像一道城牆。
我走近貓兒河穀,準確說隻能算路過,我站在山穀口上眺望。我看見山穀寧靜,太陽普照,歲月的河流在山穀中平靜穿行。
老秦指了指幾個方向,把望遠鏡遞給我,我順著老秦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在周圍高地的茂密的樹林裏,隱藏著數不清的前進軍戰士。
我的呼吸屏住了。
李舜看著老秦:“參謀長,你說他們會來嗎?”
老秦自信地點點頭:“會的,他們一定會來的。”
聽著李舜和老秦的對話,我揣摩著他們的意圖。
李舜這時對我說:“你去指揮南邊的部隊作戰,我和老秦到北麵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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