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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天才詩童(2/5)

作者:閻雯靖,劉凡字數:30554更新時間:2019-09-22 04:22:34

    “可是還有一個有趣的故事呢。有一天加齊這流浪的女孩子正坐在岸邊用刀削竹子。她的小羊在她身旁。不知什麽時候一條鱷魚從河裏出來,捉住小羊的腿就把它拖到水裏去了。她立刻跳了起來,跳到鱷魚背上去,用刀在這壁虎似的大怪物的頸上拚命地砍。這家夥連忙把小羊丟下沉到水裏去了。”小羅賓急問:“以後又怎樣呢?”阿布杜拉說:“以後的故事也沉到水裏去了,撈出來要費些時間,下一回見你時再告訴你。我要派一個人去查訪她。”可是他以後就沒有再回來。

    以上便是小羅賓在轎子裏,在幻想與現實之間的周遊。至於在轎外麵,就是小羅賓麵對東方學校枯燥的教育和體罰他的“欄杆學生”。

    雖然從那時起羅賓就體會到了學方法比學內容要容易的道理,而且毫不費力地就從老師們的表現上學到了一切暴躁、性急、褊狹和不公正,他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種野蠻行為沒有施於其他生物之上,而且,還值得慶幸的是他在東方學校待的時間並不長。

    過了一些日子,當羅賓7歲時,他被送往一所師範學校,這是一所被認為按英國教育製度建立起來的模範學校。後來,羅賓對這所學校的回憶僅限於兩件事:一件是,每天上課前,規定集體唱一首英國歌曲;另一件是,一個老師滿口髒話及其對他那顆幼小的心靈的傷害。

    在師範學校上課之前,所有的孩子都在廊上坐成一排,吟唱一些詩句——顯然是想在乏味的課程裏加進一些快活的成分。

    不幸的是這些字都是英國字,調子也是英國味兒的,所以學生們一點都不知道他們是在念著什麽咒語,而這無意義的單調的表演也不能使孩子們快活。但是這並沒有妨礙學校當局對自己“恩賜”的措施的自滿,無論如何他們很滿足於應用那些他們找到的歌,連歌帶曲都是從那本提供理論的英文書上來的。

    那段英文到了孩子們嘴裏所變成的語言,隻能請語言學家去揣摩了。

    當小羅賓對於師範學校的回憶從模糊到漸漸清晰的時候,這些回憶卻一點都不甜蜜。羅賓如果能和大一點的孩子接近的話,學習的苦痛也許不至於那樣的難以忍受。但那終於是不可能的——大多數孩子在舉止習慣上是那樣討厭,因此在課間休息的時候,羅賓就跑到二層樓上,整段時間坐在窗口看著外麵的街道。他心裏數著:一年、兩年、三年,不知有多少個年頭要這樣度過。

    羅賓記得有一位老師,他的語言是那麽肮髒,因為看不起他,羅賓堅決拒絕回答他的任何問題。就這樣,小羅賓終年沉默地坐在他班裏的最末一個座位上,在別人都在忙著的時候,他就被丟在一邊,去努力解決許多疑難問題。

    那時,小羅賓曾深深地考慮過如何才能不用武器而戰勝敵人。在同學們哼哼地背誦功課的聲音中,他就在這個問題上出神。小羅賓想:“如果我能訓練出一些狗、老虎和其他凶猛的動物,在戰場上擺幾行,這樣或許可以作為激勵士氣的前奏。”這個奇妙而簡單的戰略圖畫,在羅賓的想象中越來越鮮明生動的時候,勝利似乎變得不容置疑了。

    在工作沒有來到生活中之前,人們總是很容易找到成功的捷徑。但工作以後,卻發現冷酷還是真的冷酷,困難也是真的困難。這個,當然不那麽愉快,但是還不像努力去尋找捷徑的不快那樣糟糕。在這班中的一年終於過去了,學生們接受了瓦查斯帕蒂老師用孟加拉語進行的考試。在所有的學生中羅賓得到了最高的分數。可那位老師卻向學校當局控訴說,羅賓在考試中作弊。因此羅賓又第二次接受了考試,校長同考官都坐在一邊。但這一次,羅賓還是考了第一。

    8歲時,羅賓寫出了自己的第一首詩。那時候,羅賓的實際年齡還不滿8歲,他的堂兄喬提比他大6歲。他剛開始讀英國文學,很有興味地背誦哈姆雷特(英國偉大戲劇家莎士比亞的戲劇《哈姆雷特》中的主人公)的獨白。他為什麽想起讓一個不滿8歲的孩子寫詩,誰也說不出。有一天下午,他把小羅賓叫到他的房間裏,讓他試寫一首詩,並且又給他講十四字詩帕耶爾韻的句法。

    到那時為止小羅賓隻看到過印在書本上的詩——沒有錯字,看上去沒有疑問,沒有麻煩或是任何人類的弱點。小羅賓甚至不敢想象他作出什麽樣的努力才能夠創作出這樣的詩歌。

    有一天泰戈爾家裏捉住一個小偷。被好奇心所驅使,羅賓雖然恐懼得發抖,也冒著危險去偷看他。羅賓發現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當他受到人們虐待的時候,羅賓心中感到深深的憐憫。對於詩,他或許也有同樣的經驗。

    當羅賓憑著自己溫柔的意誌,把幾個字穿在一起的時候,發現它們變成一首帕耶爾詩。這時他感到對於作詩的光榮的幻象已經沒有了。所以到後來,當可憐的“詩”受到虐待的時候,泰戈爾覺得就像想到那個小偷一樣不快樂。

    第一次的敬畏情感克服了之後,再沒有什麽東西能把羅賓拉回來了。他想辦法求一個地產管理員送給他一個藍色的紙本。他親手用鉛筆畫上不太均勻的道道,在上麵孩子式地畫寫著詩句。

    他用十四音節形式所寫的這首詩歌猶如蓮花一般盛開了,甚至吸引了黃蜂的光顧。不管怎樣,孩子的一個夢幻因此破滅了。難道這充滿玩笑的練習,就是詩?

    像剛剛長出觸角的牝鹿,

    到處用頭去碰撞一樣,

    我總是用自己剛寫出的詩,

    去為難大家。

    那個比他大一點的哥哥以吟誦羅賓的詩為榮,便在家裏到處吟詩。

    有一天,羅賓和他的小哥哥兩個人從樓下地產辦公室裏出來,在勝利地征服了管理員之後,碰到了《國家報》的編輯拿巴勾帕·密特先生,他剛走進門來。他的小哥哥趕緊拉住他說:“你看,拿巴勾帕先生,您可不可以聽聽羅賓新寫的詩?”於是羅賓立刻高吟起來。

    小羅賓那時的作品當然還不能編成詩集,這個詩人能把數量有限的詩都揣在口袋裏。羅賓身兼作者、印刷者和發行者;而他的六哥,作為一個宣傳者,是他唯一的同事。羅賓寫了幾首關於蓮花的詩,就在樓梯口用和他的熱情一樣高亢的聲音朗誦給拿巴勾帕先生聽。“寫得好!”他微笑著說,“但是,dwirepha(已不用的古印地語字,即蜜蜂)是一件什麽東西呢?”

    羅賓已不記得是從哪裏搞來的這麽一個字,普通的名詞也會同樣地合韻,但是整首詩裏他對這一個字寄予最多的希望,這個字毫無疑問相當地感動了許多管理員。但奇怪的是拿巴勾帕先生對此並不屈服——相反的,他微笑起來了!羅賓確信他不是一個普通人,從此便再也沒有吟詩給他聽。羅賓那時已長大了許多,但在什麽能、什麽不能在聽眾中取得了解的試驗中仍無法進步。無論拿巴勾帕先生怎樣微笑,dwirepha這個字,像一隻飲蜜而醉的蜜蜂,粘在原地不動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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