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我沒想到我會是文莉的第一個男人。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第二天天亮了，我們沒有起床。文莉依偎著我的肩，表情若有所思。在此之前，她已經起身把帶紅的床單收走，換上了一塊新的。後來，她就蜷曲著身體縮在我的懷裏，似睡非睡。我一直環抱著她。當太陽光從窗子外射進來的時候，我的心情豁然開朗了，我對文莉說，我想娶她做我的妻子。文莉被我突然的決定弄得吃了一驚，她問我是不是心血來潮了？我說：“不是的，表妹，這件事情我想了可不止一天兩天了，你一定要答應我。”文莉被我的情緒引動了心思，神情裏有一種無奈，讓人憐憫，她說：“我自己是願意的。你要知道，我是害怕家裏的壓力。”
我愣了愣：家裏？我確實是不願意去想這一層的。我就取了一枝煙過來，將煙點著了。我一有心事就要抽煙。文莉用手阻了阻，“表哥，你要少抽哩，”語氣柔婉，但態度堅決。我就把煙滅了。我接著自己的思緒說：“表妹，你明白我的心。”
文莉是個好女孩，她聽懂了我的話，手就伸上來，替我拔掉了一根白頭發。
文莉打電話到她所在的那個公司，請了兩天的假。接下來時間就過得飛快，日頭轉眼升得老高了，我們從床上爬起來。文莉摸摸我的胸，表哥，你變成大懶蟲了。我心說，我恨不得天天做這樣的懶蟲呢！
下午我們去公司。那時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同了，因為伴在我身邊的這個女孩子，已經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換。楊禺過來，談了公司裏的一些事情後，趁文莉出門的空子，問我以後的打算。我心裏正為這事煩悶，可知道這不是合適的談話時機，就王顧左右而言他。
“文莉是個好女孩子，和媚紅不同，”他說著話欲言又止，我就明白了幾分。我默默地盯著他看，心說，“老兄啊，可不要馬失前蹄了。”我這樣想，是有前提的。這幾年，我目睹了郝忠立的幾次婚姻，深覺人與人之間是多麽不同。楊禺前天還提到，郝忠立最近好像又要離婚了。原因是，他早被女人們折騰得厭倦了，立誌要脫離苦海，單身到底。我知道楊禺和郝忠立要好，走得近，同為局外人，他卻比我看得要清。所以我並沒有說破我的心思。可不說破又覺得有話如骨鯁在喉。我就提到媚紅和文莉如何要好，我說，這女孩子的友情，我可摸不著頭腦。看起來呢，是性格如此相反的兩個人。楊禺起初支吾著不語，後來就連連歎氣：
“這媚紅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在大學裏交的男朋友怕有一打了。這話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我聽了心裏就厭煩，就起膩。可我為什麽還是老在嘮叨他呢？老哥，這人吧，真他娘的搞不明白。連自己都搞不明白。”
正說著話，文莉進來了。楊禺的話就止了，喝了幾口悶茶。
他又提到了佘軍峰。他說：“那小子從商比我們還晚，現在卻真是做大了，昨天他和我通電話，說在香港的公司已經上市了，業績頗佳。在咱周圍這個朋友圈子裏，隻有這是個頭腦無比清晰的家夥，人生的每一步棋子都沒有落錯。隻是連他自己都在說，這些年還是沾了老爺子的光。佘老爺子退休多年，餘威猶存。可眼見得人快不行了，聽說是肺癌，已經晚期了。人哪，都逃不過這一個歸宿。什麽時候，咱過去瞧瞧老爺子吧。”楊禺的話說得我心頭聳動。
佘老爺子的病情我原本知道一點兒，正月裏去的時候聽說還不大要緊，沒想到這會兒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我就和楊禺確定了去省城的事。
兩年前，佘軍峰在省城買了一塊地，給佘老爺子蓋了新房。因為蓋得奢侈了，還被老爺子大罵了一頓。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