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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空戰,在倫敦郊外進行(1/5)

作者:劉戰英字數:31670更新時間:2019-09-22 12:00:52

    1986年6月7日,《解放軍報》在二版顯赫位置披露一條爆炸性新聞:

    中國空軍飛行員與英國皇家空軍飛行員在倫敦郊外宇航公司進行了一場激烈“空戰”。

    倫敦。

    這座古老而繁華的世界著名都城,以森嚴的托威爾城堡,神秘的聖保羅教堂,聞名的格林威治天文台原址,富麗堂皇的西倫敦王宮,景色旖旎的泰晤士河下遊的風光,以及棲息著無產階級偉大導師馬克思英靈的海格特墓地,吸引著來自各國的遊人。

    中國赴英國航空學習考察小組根據日程安排,今日全班人馬在即將回國之前遊覽倫敦市容,順便給親朋好友買點紀念品。空軍指揮學院飛行研究員蔣德秋思考良久,決定給妻子買一條禦寒的英格蘭毛圍巾。他幾次出國,還沒有為妻子買過一件衣物呢。

    可是出發前,蔣德秋卻突然改變了主意,提出了一個使東道主和同伴們都頗感為難的要求:利用遊覽倫敦市容的時間去參觀皇家空軍具有世界第一流先進水平的空戰模擬器。

    不知什麽原因,英國皇家空軍宇航公司竟爽快地同意了蔣德秋的要求。不過,隻允許去兩名飛行員外帶一名翻譯。

    同伴們聯袂逛倫敦去了。

    蔣德秋和航空兵某師一位射擊主任帶上翻譯,驅車直奔倫敦郊外。

    當他們趕到宇航公司時,老資格的飛行教官雷格和一個飛行資曆比雷格還老的飛行教官詹姆斯,已在貴賓接待室門外迎候多時了。

    蔣德秋熟知英國皇家空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擊敗德國戈林空軍,英勇地保衛了英倫三島的輝煌戰績,而且久聞這支飛行隊伍訓練有素,個個儀表軒昂。今日一見,這兩個教官果然氣度不凡,一色一式的筆挺呢質軍服,氣派的大沿帽,佩戴齊全的金燦燦的勳標和綬帶,赫目得透著幾分倨傲,兩人身材魁偉,目光炯亮,一視一顰,舉手投足,既有軍人的氣質,又有紳士風度。

    相比之下,蔣德秋就有些其貌不揚了。一米七二的身高,瘦骨嶙峋,麵容談不上憔悴,但卻彌漫著疲憊的神色,甚至在主人矜持中略帶驚奇的目光打量下,他還有點局促不安,隻有山岬般聳起的兩個嘴角透著幾分倔強,兩條粗黑的眉宇間流瀉著一股勃勃的英氣。

    在翻譯的引見中,雷格教官首先以流利而富於力度的英語通過翻譯向蔣德秋問了聲“您好”。

    蔣德秋嘴唇高振頻地翕動了幾下,禮貌地通過翻譯道了一聲致意。

    雷格教官太聰明,當雙方通過翻譯互相問候致意時,他敏銳地透過蔣德秋嘴角艱澀地扯動看出他不僅心情慌亂,而且還有些口吃,臉上不禁掠過一抹兒輕蔑,盡管淡而又淡。但是,具有鷂鷹般犀利目光的蔣德秋立刻察覺了。雙方握手時,他小小地報複了一下,那隻握慣了駕駛杆的手略一使勁,雷格和詹姆斯的嘴角就先後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兩位教官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刻把他們引進一座安裝著空戰模擬器的恢宏的封閉式建築物內。

    這是一個蔣德秋陌生的境地,古墓般陰森。突然,燈光一亮,一個龐然大物驀地從黑睛中跳出來,雄踞在球形空間,通體銀白,閃著眩目而神秘的光。

    這個宇航公司的雙球空戰模擬器與蔣德秋出發前在國內從有關機密材料中看到的樣式極其相似。兩個圓球體直徑均為40英尺,每個圓球體內都有一個模擬座艙及一套顯示裝置。這種空戰模擬器雖然是美國70年代初期研製的,後幾經改進,在今天仍然是世界第一流的。模擬計算係統,采用大規模集成電路的微型電子計算機。在運動模擬方麵,與真飛機一樣具有六個自由度。在視角模擬上,完全與飛機上座艙裏的儀表一樣具有實時、準確的指示。在駕駛艙利用高分辯力、大視角彩色顯示技術,可以模擬出不同氣象條件下的景觀。還用立體聲的音響效果模擬發動機聲音、氣動噪音和機輪聲。甚至連座艙裏的氣味都能模擬出來。而對於空戰模擬,飛行員在模擬座艙裏操縱著“飛機”,俯衝、躍升、跟鬥、橫滾、螺旋甚至倒飛,一切狀態中的過載感都運動自如。

    詹姆斯和雷格將蔣德秋及射擊主任各自帶進一個模擬操縱體。

    詹姆斯教官首先在模擬座艙裏給蔣德秋做了一遍模擬空戰示範,時間不過兩分鍾。然後,馬上通過翻譯指令他進入模擬座艙進行實際操縱演習,並一字一頓地宣布了模擬空戰規則,那鄭重的神態宛如審判官在頒布法令:

    雙機相距五公裏,成對頭態勢。高度八千公尺。時速二千九百公裏。空戰時間三分鍾。雙方首先成均勢,待聽到“開始”命令後,方可占位與攻擊。火器配備為導彈。隻要咬住對方並構成發射導彈角度,綠色信號燈一亮,便宣告擊中。如果一方被追擊到百米以下,為自行墜毀。

    蔣德秋跨入座艙,詹姆斯教官不失時機地向他點頭一笑,先生,祝您走運。

    渴望已久的夙願即將實現了,蔣德秋心裏興奮的潮水立刻漲滿了。他坐在操縱座椅上,駕駛杆、油門、左右舵以及各種儀表,使他充滿了老友重逢般的熟悉和親切感。使他心裏又一次掠過那種搏鬥的激情和渴望。於是,他馬上起動發動機,座椅發出醉人的震顫,他習慣地仔細觀察一遍各種儀表的指數,並將上身往後一仰,猛地加大油門,飛機在千百麵鼙鼓般的轟鳴聲中拔地而起,直插九霄。

    天高地闊,白雲悠悠。他眼前展開的還是那片廣袤而神秘的天空。

    可是,蔣德秋剛剛駕駛模擬飛機躍上藍天,倏忽間,投影器在碩大的熒光屏幕上顯示出浩瀚無垠的天空中出現一架與他形成對峙狀態的飛機。

    蔣德秋滿以為駕駛這架飛機的是那位射擊主任。然而,嚴峻的現實卻無情地告訴他犯了一個過於天真的錯誤。因為駕駛這架飛機的,是在另一個操縱體裏的那個具有兩千多個小時飛行資曆的飛行教官雷格。那虎視眈眈的神態,分明是要與他決一雌雄。

    這是突然襲擊!

    本文作者:

    雷格不宣而戰,有些不夠朋友了。真要跟他交手,你有把握麽?

    蔣德秋——

    對於對方的惡作劇,開始我也有些氣憤。說好聽點是他們想借機考察一下中國飛行員的空戰技藝和戰鬥素質;說難聽一點,純粹想奚落我們一下了事。

    可稍微冷靜一想,對於這種突然性事變,隻要自信心強,膽量足,頭腦清醒,也沒啥了不起。

    不錯,是有人曾叫我“蔣大膽兒”。

    那是兩年以前,空軍領導機關將我國自行設計製造的一種新型戰鬥機能不能飛夜航的試飛課目下達給我當時所在的航空訓練學校。凡懂得點兒飛行的人都知道,飛這種課目安全係數很小。有人曾將飛行說成是冒險家的事業,將試飛說成是與死神接吻。我說,從1783年10月15日法國蒙哥菲耶爾兄弟升起第一個載人熱氣球,繼而,1903年12月17日美國萊特兄弟有動力的可操縱的飛機問世,人類就為征服宇宙與冒險進行了“聯姻”。要怕,現代人還隻能仰著下巴頦兒看風箏。

    那天晚上正是暗夜。往日裏星光璀璨的夜空宛若倒扣的鐵鍋,整個機場如同浸泡在墨缸裏,連空氣都粘稠稠的似乎失去了動感。

    在場的人們心情之緊張是不言而喻的。

    一發綠色信號彈,在半空中劃出一個亮燦燦的弓形光弧,瞬間將我彈射到一萬二千多米的高空。突然,我發現座艙的各種儀表都看不清楚。飛夜航沒儀表指示,豈不等於盲人闖夜路?當我將這個異常情況報告給地麵塔台時,指揮員立即命令我做好棄機跳傘準備。不過,我一點兒也沒慌張,因為上飛機時我將一個手電筒帶在了身上。於是,我憑借手電筒的光亮觀察儀表,化險為夷,安全返航。

    我說這些決不是“王婆賣瓜”。你要有機會采訪一下我在滑翔學校學習時的一個老教員,他保準會罵我是個“膽小鬼兒”。

    1959年我在滑翔學校學習時才19歲。入校一年多,滑翔技術一直是倒數第一。不是接受能力差,主要是膽子小。膽子小可能與我是獨生子,父母從小溺愛有關係。眼巴巴看著與我同批的學員一個個都能單獨操縱滑翔機了,唯獨我還沒放單飛。偏偏又在一次訓練中摔壞了一塊滑翔板,因此學校準備將我淘汰掉。

    學校給了我最後一次考核試飛的機會。那天給我配了一個長得象張飛似的又黑又凶的教員,還沒上滑翔機,我的兩條腿就開始打哆嗦了。滑翔機一上天,教員就粗聲大氣地命令我單獨操縱。我一聽渾身的骨頭都酥了,嘴巴哆哩哆嗦地剛“我……我……”的我到第三音,頭頂就炸響了一聲雷:“狗操的,連老娘們都能開著飛機繞世界飛了,叫你操縱一個滑翔機還象嚇掉魂似的。你狗操的敢說出個怕字,老子下了飛機不把你的卵子割了,日後我見了你就爬著走!”也怪,教員的一頓臭罵,倒罵出了我的自信心。我一咬牙,心裏憤憤地說:“這次再不能單獨操縱,我就真的隻配當‘太監’了!”當然,“太監”沒當成,淘汰的厄運也就擺脫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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