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公元1976年7月28日,北京時間3點42分53.8秒,瘋狂的死神降臨了。
刹那間,位於冀東腹地的唐山電光閃爍,驚雷震蕩;山搖地動,狂風呼嘯;房倒屋塌,地表斷裂。短短一瞬,這座古老的工業城市裏的百十萬人口被凶惡的死神熱吻著,咀嚼著,吞噬著。
事後,有關部門極其小心翼翼地披露了這樣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死,24萬餘人;傷,16萬多人。兩者加在一起,計40餘萬人。
死神的熱吻,人類的大毀滅。
因此,唐山人將“7.28”定為劫難日。
可是,你可曾知道,在死神降臨的那個時刻,人民解放軍將士在生與死的舞台上演出了怎樣威武雄壯的一幕?
第一章28日3時42分53.8秒……
她,青春二十二歲
此刻,萬籟俱寂,夜色深沉。
可是,在駐唐山空軍某部總機房裏,紅燈閃爍,鈴聲陣響。值班電話員高東麗,頭戴耳機,手握塞子端坐機前,以其敏捷、嫻熟的動作,轉接來往電話,迅速溝通部隊上下的聯係。
轟隆隆!一陣震天撼地的聲音,象沉雷滾過。天在抖,地在顫,樓在斷裂,人在翻滾。
最早意識到地震的高東麗,無疑可以最早跑出險區。在她的左右側,是一張三屜桌,隻要扔掉電話塞子,一閃身,就能躲進去;在她右前方,不到三米遠,是總機室的門,一個箭步也能跨出去;就是下夜班睡覺的床也不過離她才幾步遠,搶身床下,也來得及。可她當時肯定沒有想到自己。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爭取時間,把首長和同誌們喚醒!”
地,發狂似地搖。高東麗拚命用雙腳支撐著,盡量穩住身軀,在椅子上巋然不動。一塊塊碎石砸在頭上,身上,她眼不眨,迅速把一根塞繩,對準亂晃的機板,插上塞孔。
正當高東麗提起第十一個塞子插向塞孔的時候,猛然轟隆一聲巨響,總機房倒塌了。
幾個小時後,當幸免遇難的戰友們將總機房扒開,一切都明白了。
高東麗那挺拔的身軀沒有離開機台,兩耳緊扣耳機;手,還緊捏著塞繩,伸向扣板的塞孔;她的臉,頑強地望著扣板上的塞孔,嘴大張著,似乎還在向對方呼叫……
他,二十二歲正青春
同樣的年齡,同樣的青春。一秒鍾前,黎明桂還在載波機務站檢查機器。
一分鍾後,瘋狂的死神把他掀起半米多高,又被摔到在地上。緊接著,整個機房左右擺動,牆上的泥土紛紛下落。機架被壓彎,機器移了位。房頂和機架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這萬分緊急的幾秒鍾內,他隻要兩三步就可以跨出機房,脫離危險。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他從地上爬起來,一下子抱住了儀表車,又用身子抵住載波機,防止機器摔壞。
“快!快去叫人,搶救機器儀表。”黎明桂一麵忍著傷痛,一麵高聲向戰友喊。
黎明桂帶領大家把儀表搬出了機房,接著又把通信器材和資料搶救了出來。
這時,許多房屋已經倒塌,附近的藥品倉庫也著了火,人們在呼救……
在這萬分緊急的情況下,身為黨小組長的黎明桂又大喝一聲緊急集合!
刹那間,十二名戰士齊刷刷一字形排開,站在黎明桂麵前。
黎明桂明白。要搶修機器、線路,溝通聯絡,必須首先查明機器破壞阻斷的情況。然而,載波機體積大,裝卸複雜,短時間不能轉移,檢查機器要在機房內進行。大地還在強烈地震動,機房已經傾斜裂損,隨時都可能倒塌。可是,他向大家講明情況後,首先不顧生命危險再次衝進機房,迅速查明了載波機器和電話總機的主要機盤都沒有受到破壞。恢複通信的主要矛盾是線路是否無恙。當他帶領大家一看,傾斜的電線杆上的線路大都扯斷。
怎麽辦?黎明桂當即決定,利用友鄰單位新敷設的高頻地下電纜。可是,機務站距對方七十多裏遠,道路又被倒塌物阻塞,怎麽去?“時間就是生命,跑我們也要跑去!”他說完,帶領幾個戰士就出發了。一路上,他們有車就乘車,沒有車就跑步,爭分奪秒。
4個小時後,處在唐山市中心的機務站響起了柴油發電機的馬達聲。
此刻,黎明桂頭戴耳機,右手握插塞,左手搬動電鍵,不停地呼叫:“北京!北京……我是唐山,我是唐山……”
不多時,耳機裏傳出了洪亮的聲音:“唐山!唐山!我是北京!我是北京!”
“北京來了!北京來了!”圍擾的群眾歡呼起來。
誰知,當人們正在聆聽北京的聲音時,黎明桂卻因疲勞過度而躺下了。他臉上的神色是那樣快慰、自豪和安詳。象在諦聽一首粗擴而幽遠的古歌。
他們,平均年齡二十二歲
強烈的地震使唐山機場遭到嚴重破壞。幾分鍾後,年輕的調度員趙彥彬、於振興、蘇悅林、劉體友剛剛脫險,就不約而同地匯聚在航行調度室門前。
不多時,唐山地、市領導同誌組成的抗震救災指揮部,也迅速移置機場。
許多群眾也紛紛向機場跑來報告災情!
機場嗬,在唐山市區遭受嚴重損失的情況下,頓時成了百萬人民寄托殷切希望的地方!
“趕快派人乘飛機向黨中央、毛主席報告災情啊!”
“航行調度室能不能引導飛機起飛?”……
軍政首長焦思的麵孔,人民群眾急切的呼聲,牽動著航行調度員們的心弦。
這時,暴雨狂瀉,餘震不止。年輕的航行調度員們迎風冒雨挺立著,分析著擺在他們麵前的一個又一個困難:
機場的有線、無線和其它通訊設備都已中斷,航行調度等於成了“啞巴”,用什麽和北京聯絡?
機場一端的遠距、近距導航台均遭破壞,人員受傷,僅有另一端的一台機器尚可使用,沒有導航設備,航行調度就等於成丁“瞎子”,在陣雨頻下、濃雲緊鎖的惡劣氣候下,怎樣保障飛機升空?
指揮密語、導航資料、機名代號、電台呼號,統統被磚石瓦塊壓在三層樓上的值班室裏,沒有這些,航行調度就等於成了“聾子”,如何接送飛機?
但是,他們以自己的智慧,對一個個困難做出了響亮的回答:
通訊聯絡中斷嗎?他們決定:機場上兩架兄弟部隊轉場沒走的小型運輸機,一架起飛,從空中直接向北京報告,再用另一架短波報話台向北京機場通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