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人也沒有閑著,間隙中還不斷教授熊周算術之道,老鐵頭反倒是撒手不管,隻是看著火候,是不是讓熊周往劍胚裏加料。
很難想象,熊周足不出戶,連外頭的雪景都不曾得見,而離他距離已然上千裏的夏芸和嵐三人,同樣沒能跨出車廂半步。
慢慢的,熊周也就沉浸在了鍛劍之中,因為他經曆過刺劍,早已耐得住寂寞,這種反複枯燥的日子,勾起了他往日練劍的那股熱情,倒也樂此不疲,甚至於在不斷揮舞錘頭之時,又多了一番領悟。
二老一少樂得其所,卻是苦了鋪子外麵暗中蹲守的祝天瑤。
她一直在等,等鋪子裏的人鬆懈下來,她才會有機可乘,因為她很清楚,麵對失去了鐵鎖羈絆的紋麵老人,她的勝算已經打了折扣,更別說再加上那個狡猾的便宜師弟,和那個腦子不會轉彎的老鐵頭。
所以她一直在等,她竊以為,鍛鐵之聲停下來超過兩個時辰,就是最好的機會,說明屋內之人真正開始歇息。
然則這大半個月來,鍛鐵之聲每日隻停止一個多時辰,就好像裏麵鍛造之人隻是不知疲倦的機器。
她的時間並不充裕,但作為暗河的現任行走,她卻是非常清楚,真正的獵人,最需要的不是鋒利的刀斧箭簇,也不是精妙隱秘的陷阱獸夾,更不是形如鬼魅的收斂隱匿迅捷如風的身法腳步,而是耐性!
她心裏早已將這鋪子裏的人咒罵了數百上千遍,但還是選擇了繼續蹲守。
隻是今日有所不同,因為上頭終於來了信,她也不可能再等下去,於是她捏著懷中剛剛得來的木盒,大大方方的來到了鋪子的門前。
天之道,損有餘而奉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紋麵老人算不得有道之士,但他的眼睛越來越瞎,耳鼻感知卻越發的奉補了起來,從祝天瑤朝鋪子邁開腳步之時,他就已經察覺得到了。
“時不我待啊…”
老鐵頭正在打磨一柄禾草叉子,聽得紋麵老兒突兀開口,也是停下了手中的砂磨,若有所感的望向了門口。
那口木箱仍舊擋在破爛門檻處,隻是吹襲進來的風,似乎小了很多。
熊周起初對當啷之聲很是排斥,整日裏聽聞此聲,耳朵都有些受不了,隻是現在,他卻如聆仙音一般,享受著這種極為有節奏的音律。
有著須彌骨肉膏,他的傷勢早就痊愈,而大半月的鍛造,使得他終於明白,劍,為何物。
作為一名劍客,能夠在名師的教授輔助之下,親自鑄劍,並且鑄造的是自己所用的佩劍,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不斷的鍛造過程之中,他就像重新經曆了那段刺劍的日子,隻是領悟之上更加的深沉,又有紋麵老人每日灌輸玄機,相互輔佐,熊周自信實力已經提升了好幾層樓那麽高。
然而聽到紋麵老人的自語,他還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劍胚雖然初成,但並未塑型開鋒,不過也算得小有猙獰之態了。
他任由劍胚在烈火之中煆燒,卻是走到了紋麵老人的麵前來。
老人伸出手來,第一次摸了熊周的臉,而後輕歎一聲,從懷中掏出三個紙包,遞了過來。
“小子,該說的我都說得差不多了,今後事態如何,就要看你自己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