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三）

倘若陶源雅與亦辰成親，這話便說的過去了。況且陶源雅傾心於亦辰，他們做長輩的又何嚐不知。隻不過看著亦辰同艾兒自小玩的來，而後又情定終生，想著陶源雅以後嫁人的名聲，才未開口言說。 但是，也不過是下策。如果亦辰如此，為人父母，怎麽不為自己的孩子打算？ “辰兒，娘同你說一件事。”難得今日亦辰回府，亦夫人匆忙截住了正在飯桌上的亦辰，深怕一回頭，這人又沒了影兒。 “娘，你說。”亦辰頭也沒抬，看著漸晚的天色。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心中的傷痛，卻依然沒有減輕半分。 沒有人知道陶艾思逝去的消息，即便是現在的他，也依舊不敢相信。 隻是陶府卻是離不開身，他既答應了陶老爺，也不忍心看他們落寞下去。 “娘知道你一心想要等艾兒回來，擔心他們家的情況。可辰兒，娘親也是為你著想，你同艾兒，畢竟還未成親，現在艾兒生死未卜，你公然進出陶府，隻怕到時候，雅兒的聲譽……”亦夫人看著兒子這幾日消瘦的麵龐，心疼不已。她隻當亦辰進出陶府幫忙消瘦了身子，未曾想過那日亦辰聽說陶艾思死去的消息，嘔出了一口鮮血。 倘若亦辰又更好的方法，她寧願不出此下策。 亦辰頓了頓，碗拿在手上，半晌，沒有動筷。他當初一心隻想保護艾兒的家人，看著陶源雅同陶老爺跪坐在地上垂淚的模樣，於心不忍。 但如果不是今日亦夫人提及，陶源雅最終還是要嫁人，當然非議一多，他又豈不是成了罪人。 “娘，我進陶府，是為了艾兒同她的家人……”縱然他一遍又一遍的說他與艾兒，可最後，他與艾兒依然沒有成親，他們，依然稱不上夫妻。 “可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你終歸要成親，雅兒終歸也要出嫁……”她看著艾兒自小長大，況且陶夫人是她胞妹，她說不出口讓亦辰就此放棄的話。 “我不會再娶，娘若是想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這樣的話，還是算了吧。”亦辰打斷了亦夫人的話，放下碗，天色漸沉，這幾日，他來回奔波兩個地方，身心疲憊。 亦夫人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歎了一口氣，“辰兒，娘心疼你這樣，也心疼艾兒，可是陶府，不是還有雅兒嗎……” 話到點，沒有再說下去。 亦辰看著窗外，恍若未聞。 ………… “亦辰，已經不早了。”陶源雅悄然走進書房——曾經，亦辰同陶艾思一起談笑風生的書房。 亦辰沒有抬頭，腦海中回蕩著亦夫人欲言又止的話語。 不是還有……陶源雅。 這話又怎麽說起，隻想著他於陶源雅本就清清白白，現在說出這種話，未免太過於隨意了。 一時間發呆，冰涼的手撫住了他的額頭，亦辰一驚，抬起頭來，對上陶源雅擔憂的麵容，蒼白的臉頰愈發的瘦削，“源雅……”他頓住，輕輕握住陶源雅的手，鬆開，冰涼的手瘦削而無力——這幾日，陶源雅的身子愈發的孱弱，就連咳嗽，也是一天不間斷的。 “我看你沒有應我，以為你生病了。”容顏似花，陶源雅明眸皓齒，柳眉杏眼，不施粉黛卻又攝魂奪魄之美，而今病態虛弱，更是幾分美感。亦辰看她那同陶艾思三分相像的麵容，心中一晃而過陶艾思最終附在他背上的耳語，恍了神。 鬆開陶源雅的手，輕輕揉了揉額頭，亦辰起身，“天氣還冷，你不應該現在出來的。受了風病就更嚴重了。”他想著，她是艾兒的胞姐，應當關照。 隻是一晃神的時候，卻總能在她的身影上，找到艾兒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