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遊看了看太陽,又望向大路。
約莫快九點,行人漸漸多了。
有人確實朝田野這邊望,但是距離遙遠,相信看不清也聽不見。絕大部分行人的主意力,還是被香蘭吸引了。兩個嬌俏的姑娘,牽著兩匹高頭大馬站立道旁,又沒有人陪伴,是在幹嘛呢?
周潑皮並非惡貫滿盈,信遊本來想狠狠教訓一頓算了。但他抬出榆木疙瘩,又以何青青進行威脅,讓少年動了殺機。
這樣的人存活於世,就是個禍害。
盡管大白人來人往,捕快想藉此破案,難度依然不會。
因為人員是流動的,信息的發布與收集效率極低。讓他們趕去王城找到正巧在這個時段路過的人,不做不到吧,至少要累脫一層皮。而死的又是潑皮,巴不得死光光才好,哪肯上入地去追凶?
主意拿定,信遊點了點三個女孩子,道:“你們去分岔路口等我。”
經曆了山神廟之夜,董淑敏哪裏會猜不出他要幹什麽,當即拉起二人就走。何青青沒騎過馬,怯怯不敢靠近,最後由馬翠花托舉上鞍,攬腰抱穩。
見三人兩馬離開,信遊下到了田裏。
鹿皮靴底踩在茂密的青草上,沒一點聲音,軟軟的。
按照季節,農人早該犁地漚肥,預備種水稻了。可芙蓉村田地的歸屬沒解決,他們種也不是,不種也不是。
信遊走到距離周大旺一丈多遠停下了,問道:
“俞家老祖,是一個什麽情況,有多厲害?”
見少年發問,周大旺也不敢一味耍橫了,滿嘴花亂墜。
……隔山打牛,呼風喚雨,移山填海,可上九攬月,可下五洋捉鱉……估計連瀟水劍派的宗主丹丘生聽了,也要羞愧地掩麵而退。
信遊皺起了眉頭。
他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猜測周潑皮連俞疙瘩的麵也沒有見過。轉而望向馬空,問道:“強搶民女,該判什麽罪?”
老捕頭幹淨利落地回答:“秋後處斬。”
兩個潑皮嚇得麵無人色,周大旺卻冷哼道:
“誰來作證?哪隻眼睛見到我們搶人了?進了縣衙,連縣令老爺都要聽俞富管家的。快放了本大爺,就當什麽也沒發生。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信遊沉吟道:
“我們要趕路,押送你們返回縣衙見官,確實太耽誤時間了。如果今心情好,倒可以饒你們一命。不過,怎麽也得留下點教訓。去,都給我進池塘裏蹲著。”
如何處理三條潑皮,是一個麻煩。
必須宰了三人不留後患,可要做得不留痕跡,卻不容易。
自己一行人可以一走了之,但何青青還住在芙蓉村,又沒有自保能力,難免不會有精明的捕快追查到她頭上。
周大旺倒也光棍,率先走到十幾米外的一個池塘,徑直蹦下去。心裏卻竊喜,老子總算扯虎皮拉大旗,把遊俠公子唬住了。受點懲罰算什麽,保住命要緊。
另外兩條潑皮動作稍慢,被趙甲踢得屁滾尿流。
幾場春雨過後,池塘的水積了七分滿,極寒冷。三條潑皮跳入,水才堪堪及腰。淤泥被攪動上湧,水麵冒出黑色渣滓與密集氣泡。
“蹲下,蹲下!”
趙甲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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