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衣侍者來到信天遊身側,躬身登記了號牌,又悄無聲息退下了。
信天遊猛醒,拍賣一般都是要作現場交割的。可瞅滿屋子人,也不像有誰攜帶了幾百幾千兩黃金的樣子,怎麽回事?
這裏並沒有要求預交大筆保證金,以防止惡意哄抬,事後棄標,背景絕對強硬。但等拍賣完畢,再一戶戶去收錢,不是最蠢的做法嗎?
他越想越覺得古怪,偏過頭問蘇果兒。
“蘇小姐,金銀沉甸甸的不方便,呆會兒怎麽交割?”
少女一呆,神情忸怩。
心想,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也不像奔著圖畫而來。那就是,就是……完全為了我而拍的了……
“信公子,你以前沒來過白沙城吧……我們先把金子存在白沙禪寺,換成金票。倘若是銀子,就換成銀票。存錢進去,寺廟收一天萬分之一的保管費。倘若沒錢去借,寺廟就收每月十分的息。
“等下子交割,得按照金票上存錢的時間多付一筆保管費給珍寶閣。像我這樣,上午才存的二百兩黃金,隻需二百文錢,很便宜。不過,金票和銀票一般隻在白沙城通用,其它地方還是覺得金銀踏實……”
信天遊聽了,目瞪口呆。
天殺的和尚,居然超前辦起了銀行,厲害!
不過,也不奇怪。遠古時,最早的金融機構也是由寺廟先搞起來。唐代《洛陽珈藍記》說,開元年間,寺廟甚至逼得朝廷下令限製放貸,規定每月取利不超過六分。
白沙禪寺每月十分的利息,意味著借一百兩銀子,一年後得還它二百二十兩。
這是高利貸中的高利貸!
普渡眾生的和尚,其實並不仁慈!
信天遊樂壞了,覺得有了樂遊坊這個小荷包,確實還需要白沙禪寺這樣一個大褡褳。
“蘇小姐,待會兒交割,可不可以先留下憑證,回頭再拿錢給珍寶閣?”
蘇果兒一聽,呆住了。
“啊,我不知道呀……你沒帶錢,想必值錢的寶貝可以抵一抵吧。”
“我沒有寶貝,連一塊銅板都沒有。”
少女一聽,差點暈倒。
隔壁的陽河鬱悶得差點一口鮮血噴出,隨即又幸災樂禍起來。鄉巴佬,敢來珍寶閣搗亂,不曉得馬王爺長了幾隻眼睛!
蘇果兒急忙道:
“可以先不取畫,我抵押二百兩金票在這裏,叫家裏再借一百兩金子過來。信公子,你把畫轉給我好不好,二十兩謝儀……”
信天遊不等她說完,道:
“不,這幅畫我送給你。也不是白送,附帶一個條件。”
蘇果兒低下了頭,含羞帶怯,道:“公子請說。”
她心如鹿撞,慌亂得不行。萬一,萬一,他講這幅畫是聘禮怎麽辦……
信天遊哪曉得少女奇妙的心思,道:
“我家的遠房親戚辦了一個義學,正巧缺畫師和繡工教小孩子。這幅畫隻是聘請訂金,薪俸另外計算……”
蘇果兒懵了。
覺得不可能,偏偏又相信他,心裏還泛起隱隱失落……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隔壁的陽河冷哼一聲,高高昂起下巴。
咱們紈絝泡妞,要不靠權勢逼人,要不用金錢砸人,最沒品的也甜言蜜語哄人。而信天遊這小子,居然信口雌黃騙人,實乃吾輩之恥!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