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聞言,頓時麵皮生光。興衝衝疾走,差點摔了一跤。
少年問道:
“請您老描述一下,玉樹長得怎麽樣?”
老者一愣,沉吟道:
“玉公子才四十歲,中等偏下身高,瘦,頜下無須……”
“再想想,有沒有其它特征,或者異常舉動?”
老者還在思索,人群裏卻有人嚷道:
“昨他揮舞柴刀,好像一隻螳螂。臨死前自己叫孫休,家住番州,不叫玉樹!”
果然,玉樹就是孫休!
信遊點點頭,確認了心底的懷疑。
“那麽,請您老指認一下,昨動手的凶徒,是哪幾個?”
老人家佝僂的腰身陡然挺直,渾濁眼珠子一下變得賊亮。數名匪徒默默轉過身,或者以袖遮麵。
老人顫顫巍巍點出了五人,兩個在剛才的偷襲中已經一死一傷。
信遊問:
“就這些了?”
裏正遲疑道:
“容老兒再想想……昨亂哄哄的,人來得太多。覷得不是太清楚,好像……”
立刻有匪徒叫起來。
“老爺子,咱家同你無冤無仇,隻偷吃了你一塊臘肉,可不要瞎攀亂咬哇!”
還有人喊:
“老爺子,俺雖然偷了你的瓜。可吃了你一拐棍,沒還手的。“
信遊把眼睛一瞪,立刻集體噤聲。
老人蹣跚走上前,得意地把匪徒瞧過來,瞧過去。下巴高高昂起,就差在腦門刻上“嘚瑟”二字了。
凡被他目光掃到的,無不毛骨悚然,盡量縮體積。
被點出的四個人默不作聲,眼睛直睃三當家。孟廣攥緊刀把子,麵色鐵青,腮幫子咬得一鼓一鼓。
求饒聲消失了,阿諛討好卻紛紛揚揚飄出來。
“老爺子,咱家偷了你的臘肉,明兒就補一條大魚。”
“老爺子,不是俺,菜園子也該收拾收拾。俺別的沒有,就一把子力氣……”
……
老人家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對信遊道:
“動手的,隻有這五個……”
“那好,麻煩您老安排下,把陳秀才抬走,帶著村上的人後退……一直退到,那塊大石頭邊上去。”
這片沙灘有一千多米長,一百多米寬。盡頭矗立著一塊兩丈多高的大石頭,好像觀禮台。
裏正七十多歲了,啥事沒經曆過?聽了吩咐後,心裏倍兒清楚,立刻照辦。
眾人簇擁玉娘子一家呼啦啦後撤,特意把青壯散布左右守護。
玉瓊花牽著玉玲瓏,麵孔緋紅,嘴角淺淺一勾,低垂頭往前走。妮子不安生,一邊回頭望,一邊低聲詢問,姐姐隻是笑而不語。
信遊瞧她們走遠,轉身麵向群匪。
這段時間裏,烏龍寨匪徒走又走不得,打又打不過,惶惶不可終日。
孟廣思來想去,也沒盤算出萬全之策,抱拳幹笑道:
“少俠請了,敢問是何門何派的高足……”
信遊冷冷掃視,見他們全衣衫襤褸,麵帶菜色,好像一群撿破爛的,厭憎之心大起。
囚徒的條件當然不好,可逮著機會就壓迫更弱的,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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