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瞥玉瓊花生人勿近的臉色,百思不得其解,心翼翼轉換話題。
“你大哥玉樹,臨終前了什麽?”
“他瘋了,大喊自己叫孫休。”
玉瓊花冷冷回答,臉上掠過一絲悲戚。
“這個我知道,還了什麽?”
“沒了。”
見玉瓊花態度抗拒,楚凡不敢追問了,告辭。
伊人猶豫數息,輕輕跟上,道:
“每晚,我都做一些亂糟糟怪夢,浮光掠影記不清,隻記得你的名字和樣子。不光我,新上島的人全這樣,要過一年半載才安寧。咦……你怎麽知道我瘦了,在哪裏見過?”
信遊無法回答,走了出去。
來到沙灘上悶悶散步,突然聽到朗朗讀書聲。
稀奇,神經病也讀書?
見他走近,陳秀才恭恭敬敬站了起來,腳邊橫斜著釣杆和漁簍。
信遊心不在焉地問:
“人人都種地打漁,島上隻你一個人讀書。又不能去參加朝廷的選拔考試,有用嗎?”
陳秀才笑道:
“世間萬物,覺得有用就有用,覺得無用就無用。像這本《詩三百》,一般人拿去,不過引火搧風。可對我而言,饑讀之以當肉,寒讀之以當裘,孤獨而讀之以當朋友,憂幽而讀之以當金石琴瑟!”
“嗬嗬,厲害!”
信遊豎起大拇指,扯對方席地而坐,道:
“給我講一講島上的故事吧。”
陳秀才呆頭呆腦,其實相當聰明。
環島食人魚多,又有蛟龍出沒,島民不敢輕易下水。他就發明了在沙灘打下木樁,等潮汛來時蹲上麵釣魚。
島上的故事,信遊從不同的嘴巴裏聽過無數回,早已爛熟。但陳秀才講得比誰都詳細,還加上評論。
比方,朝廷的規矩是無論死了什麽人,都不能土葬。他分析,如果全部土葬了,日久長布滿墳頭,耕地會成問題。
信遊笑笑,心道,還有一個目的。毀屍滅跡,查無對證。
陳秀才懷疑,島人全中了巫術,變得不是自己了。因為每次朝廷巡島之後,每個人的記憶都產生偏差。
十幾前,他刻意記錄幾件事塞進牆縫。等飛龍將軍雲飛巡過島,再展開紙條,發覺上麵寫的根本沒印象。
信遊聞言,驚得差點跳起來。
我靠,才!
經曆了剜魂與種魂,這貨的邏輯思維居然還如此強大!不行,不能把這個寶貝疙瘩留在玉笥島浪費了,得弄進方舟基地。
陳秀才見“信神人”目光灼灼,“曖昧”地盯住自己,不竟寒毛直豎。抓起釣竿和漁簍,一溜煙跑沒影了。
信遊笑笑,覺得島上人沉浸於虛擬背景,一旦接觸真實社會就是一場災難。呆在桃花源一樣的海島,並非特別糟糕。
但玉瓊花、陳秀才等人,必須讓他們恢複了真實記憶才可以離開。否則,一踏上神州大陸就會瘋掉。
太陽黑子,明顯比去年多了,今年將出現大旱。
時間緊迫,“去外”計劃還得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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