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雙手捧著肉臊子,不心碰到一簸箕青菜,當即一腳踢出。頓時蘿卜白菜漫飛舞,簸箕倒扣賣菜老兒的臉,竹篾紮得他額頭鮮血直流。
“你這老狗,專門擋路,想討打不成?”
鄭屠瞪大了眼珠子。
那老兒本待理論,見對方凶神惡煞,隻得忍氣吞聲。
旁邊幾個相熟的農戶一邊幫忙撿拾,一邊聲勸慰:“莫氣,莫理……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終須惡人磨……且看他猖狂到幾時?”
鄭屠已經走出十幾步遠了,聽到“惡人”二字掉頭,冷笑道:
“哼,咱家便是惡人,又待怎的?閻王殿裏敢跑馬,驪龍頷下奪明珠。等送肉回來了,再打死你們這幾條老狗。敢在外麵叫賣,搶周兄弟生意,還沒有算賬的。”
街道冷清,草屑飄揚。
一堆堆人全聚集在各家店鋪的門口,探頸以望,神情詭秘。
鄭屠作為鎮東最大肉案的掌櫃,手下有四個熟練刀手,三名伶俐廝,何曾親自送過肉?
眼下雙手捧著一大包肉臊子走在街道,總感覺兩旁的人盯住自己看,神秘地悄悄嘀咕什麽。可一偏頭望過去,他們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越往前走,越邪門,好生生的道路居然無人敢行。大夥寧肯像鵪鶉似的縮在兩旁,似乎在等待什麽事情發生。
直娘賊,端的是咄咄怪事!
鄭屠的心裏有點不安了,合計是不是幹脆拉一個人問問。走出二十幾丈後拐彎,就見到一張桌子赫然擺放街心,地麵點燃三炷香。
青袍道士端坐於桌前,手中玩弄一根鐵尺。
餛飩鋪裏間的簾子被掀開,姑娘搖搖擺擺走出,笑嘻嘻朝青年伸出手臂要抱抱。可剛到門口又望見鄭屠過來,嚇得驚恐地縮回去。
孩子是最敏感的動物,知道誰對她好,誰壞。
信遊急忙扭頭喊道:
“李素,把盈盈看好……最好把耳朵也堵上。等下有一些聲音會不好聽,別嚇著她了。”
裏間“嗯”了一聲,如雪皓腕探出簾子,把盈盈拉進去。
大白撞到路上插著三炷香,鄭屠心裏有點發毛,連嚷晦氣。可道人前倨後恭的模樣還殘留腦海,走到近前反而不害怕了。
信遊臉色陰沉,大刺刺地坐著。
鄭屠見他根本不拿正眼覷自己,瞧在金子的份上沒發作,躬身遞上油紙包,粗聲大氣道:
“呼延扯淡,你要的肉臊子來了。”
信遊看看香才燃了三分之一多,心算出所謂的“一炷香工夫”大約十五分鍾。這鄭屠在五分鍾時間裏剁出了十斤臊子,速度可是夠快的。
他嫌棄那廝油膩膩的手掌太肮髒,伸出鐵尺一撥。紙包立刻飛出兩丈遠後散開,恰似下了一陣肉雨。
狗鼻子最靈,斜刺裏躥出幾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
不一會兒,大大黃黃黑黑的狗頭攢動,汪汪聲撕咬聲不絕於耳,哈喇子流淌一地。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