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母親很少笑過,隻是一遍遍把顧司燁抱在懷裏,撫摸他的發頂告誡他,男人在感情方麵不能將就,不能見異思遷,不能吊著任何人的愛,要有責任感,要認真,要盡可能成熟。
就這樣,顧司燁的感情觀一點點被建立,那是一個堅強的盾牌,拒絕一切傷害,也不回探出任何一株細微的觸須。
後來,顧司燁聽說母親提出了離婚,但是被顧天平殘忍拒絕,還將母親軟禁在家三個多月。他還記得,在窗外大雨瓢潑的夜晚,顧天平看著他們母子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一遍遍詰問。
“你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身為顧家人,你們還不知足嗎?女人有必要這麽貪心嗎?”
說到氣處他甚至開始砸東西。
金貴台燈劃爛帶著暗紋的牆紙,玻璃碎片炸開跌跌撞撞摔在顧司燁的腳邊,反著微弱的光。
等顧天平走到跟前,皮鞋踩在碎屑上,嘎吱呻吟被怒吼盡數吞去。
“離婚?你還有臉提離婚?!這話傳出去要別人怎麽說!?我顧天平不顧妻子兒子在外包養情婦?你提離婚,你什麽都不要?那她怎麽辦?我不能給她一個名分心裏已經很愧疚了,你怎麽還想讓她背負一個壞女人的臭名聲!你就這麽惡毒!這麽見不得別人好嗎?!”
自那之後,顧司燁的母親再也沒有提過有關婚姻的任何一句,人也日漸消瘦。直到那個女人的死訊傳來。顧司燁的母親才又一次放聲哭泣。
“我一生都在承受莫須有的罪名和痛苦,可從沒有人放過這個無罪的我,顧天平,你搶走我的幸福,碾碎我的婚姻,背叛我的愛情,如今還要奪走我的骨肉。你怎麽沒有心呢?你怎麽從不覺得是你對不起我呢?”
顧家人沒有關心門外嚎哭的可憐女人,他們都帶著厭惡的表情,關上了帶有權勢意味的大門。
然而作為始作俑者,一切事件的中心,顧司燁的父親顧天平,隻是背對著門叫人備車,好盡快把顧盛楠接回家。
顧司燁開始往家裏寄信,每一封信都有對父親的發問和期盼,以及對家裏的思念。他還天真的認為,父子之情能讓他們和好如初,換母親一份公道。
可是顧司燁從來沒有接到過回信,但是他覺得這信至少被看過。
因為顧司燁寫的信多了,顧家那邊也不耐煩了,沒多久,生活費被克扣的所剩無幾。又在不久後那邊總算回了一封信。信裏是簡要傳達顧司燁母親的死訊。死因是抑鬱症自殺,在一個夜晚跳橋而亡。跳橋地點是立交橋,屍體被過往車輛碾壓成肉泥。那一段路洗過很多次至今都留有血跡。顧天平做主,將殘骸收拾好,埋在公墓中。沒有入顧家祖墳,也沒有遷回娘家。
顧司燁每每想起那一塊塊黑紅的血,都會想起那是他曾經善良溫婉的母親,是他婚姻不幸的母親,是他無辜背上命案的母親啊。
而他的母親,至死,都沒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家,屍骨成灰,也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
從此,顧司燁再沒拿過顧家一分錢。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