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宛繁。”
“嗯?”她莫名。
“你是記得每位顧客的三圍尺寸,還是,隻記住了我的?”
他好像很想要一個答案。
薑宛繁倒也沒欲蓋彌彰地找借口,“特別好的或者有異於正常的,我會記得深刻些,是職業習慣。”
“那我是哪一種?”
薑宛繁看他一眼,輕聲:“特別好的。”
她目光清澈又坦誠,像一注撫慰劑,撩得人筋骨綿綿。卓裕被她注目得胸腔膨脹,抵禦不住地稍稍別開了臉。
薑宛繁指了指床邊的外套,“穿上走吧,今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白天她能開車,在卓裕的車上摸索適應了會,駕駛就很順暢了。
“你住的地方就是鎮中心,霖雀不大,山多水多,現在仍有一部分人是住在山上的。”
卓裕:“主要的經濟產業是刺繡?”
“對。”薑宛繁打左轉燈,“不像鎮湖,鹿城這樣的名氣,沒有形成規模,年齡稍長點的都會繡,也有廠商過來收,但價格一般都很低。”
二十分鍾車程,還走了一段小路。
到目的地下車,一座很普通的自建房,入門是個大平院,門口依稀坐著幾個老人在做繡活。
薑宛繁熟稔打招呼,“阿婆。”
老人戴著頭巾,粗布厚襖子,能看見上頭精致繁複的花紋。笑起來滿臉褶,目光樸質。
薑宛繁彎腰俯身,看她們手裏的繡品,對話用的鄉音,卓裕聽不懂。山間氤氳朦朧,四周圍山,就這麽看著,也是一幅絕美風景。
不多久,老人們都笑眯眯地看向卓裕。
薑宛繁也跟著看過來,神色微閃,雙頰赧然。
卓裕走過去,揀起掉在地上的一板線團,遞還給老人,又蹲在地上仔細看了看,“阿嬤,您繡得真好。”
聽懂了,阿嬤笑得眼睛眯成縫。
薑宛繁又帶他往屋裏走,卓裕看清後,愣住。
除了竹簽、絲線、織架這些工具,屋裏待的人,有點不一樣。或佝僂,或矮小,還有一個,隻剩半截身體,空蕩蕩的褲管紮了兩個結。
“來了啊薑薑。”大家樂嗬嗬地打招呼,並沒有因為陌生人的到來而不自在。
薑宛繁走過去聊了聊,拿起兩把繡扇給卓裕看,“好看麽?”
“栩栩如生。”卓裕不敷衍,接過仔細端詳了會,驚訝,“竟然是平麵的,看著像立體的。”
薑宛繁很得意,“小水繡的。”
就是那個隻剩半截身子的男孩兒。
卓裕猜到什麽,問:“是你把他們聚在一起。”
薑宛繁嗯了聲,“阿嬤們年齡大了,做不了重活,家裏沒人照應都挺可憐的。我給她們找來工具,繡好的東西,我再幫忙找渠道銷,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那些小衣服很漂亮。”卓裕指著架子左邊。
“啊,那個不賣的,給精神病院做的。”
“精神病院?”
薑宛繁給他搬了條小竹椅,示意他坐,然後說:“雖然他們生病了,精神不正常。但不管是什麽樣的人,對美的認知是共通的。”
薑宛繁笑了笑,“就像身體本能,看到花兒會高興,聞到花香會舒暢。我們每年冬天都做一次衣服捐獻,過新年,穿新衣,圖個好兆頭。”
卓裕看著她久久不言語。
薑宛繁被阿嬤叫去,卓裕目光追隨,眼底有些熱。
外麵,陰雲壓得低,厚滾翻湧,但雨就是不下來。
薑宛繁要在這待一晚上,把這一批外銷的繡品清點拍照。她讓卓裕回賓館。卓裕很直接:“我能和你一起待在這嗎?”
薑宛繁為難道:“這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