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涼起來。
快到重陽的時候,園子裏的菊椛開得更好了。
蘇幼儀聽說小六和小七喜歡綠菊,便把綠菊給了他們賞玩,而那次中秋詠菊的功課,做得最差的人正好拿這綠菊的花瓣做了書簽。
按照規定,學堂裏每個學生都得到了一份綠菊書簽。
小六和小七瞧著新鮮,也和那被罰的人一起做,親手做了個精巧的送給蘇幼儀,被蘇幼儀夾在最常翻閱的那本前朝留下的孤本書裏了。
這日下了學堂,小六和小七興致勃勃地跑回來,看得蘇幼儀一臉驚恐。
“別過來。”
她隨手拿起早就因天涼被擱置的團扇,將兩個孩子擋在了麵前兩步遠的距離,一邊故作嫌棄地看著他們的手。
“一身油墨味道,瞧這小手髒的,快去洗了手過來吃果子。”
兩個孩子笑嘻嘻地跑開,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身神清氣爽,手上都是澡豆的香氣。
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邊,吃今年剛下的新鮮柿子。
“今日師傅講了什麽有趣的東西麽,怎麽這麽高興?”
蘇幼儀隨口問了一句,不想兩個孩子立刻起了興致,“是啊,今日是季師傅上課。季師傅又給我們布置了功課,寫登高。”
“母後,你登過高嗎?”
蘇幼儀愣了愣。
你登過高嗎?
這問題換成別人問,蘇幼儀大約要笑掉大牙。
可小六和小七這麽問她,她卻笑不出來。
她當然是登過高的。
那年從嶺南一路幾乎是流浪到京城,她什麽名山大川沒見過,沒用自己的雙足一深一淺地丈量過?
可小六和小七不同。
他們長這麽大也就那一次騎著矮馬偷跑出宮過,餘下的時日不是在宮裏就是在禦園,哪裏見過什麽高山?
更別說登高了。
蘇幼儀無奈地搖搖頭,“我自小在嶺南長大,嶺南有十萬大山,你們說我有沒有登高過?”
“好羨慕母後啊。”
小六道:“我們還沒見過高山呢,這登高的題目怎麽寫才好?”
“是啊。”
小七道:“我問多福,多福說皇兄小時候和母後一起登過高,那時候父皇還在呢。說是去什麽巡查旱災的情況,登了當地的山。可是四哥五哥他們就沒登過了,和我們一樣。”
兩張長得差不多的可愛小臉頓時耷拉下來。
蘇幼儀心生不忍。
……
第二天正是重陽。
一覺醒來,春花一臉笑意,看得蘇幼儀莫名其妙。
她一麵款款起身,一麵狐疑道:“你笑什麽?敢是昨夜做夢撿到金子了?”
“金子有什麽可值得歡喜的?”
春花扶著她起身到梳妝台前,伺候她梳洗,“太後,今兒不如梳個利落些的家常發髻,您說怎麽樣?”
奇了,平日梳頭她都有數,今日怎麽問起自己來了?
蘇幼儀看了一眼,一旁的春景和幾個小宮女拿著好幾套衣裳等她挑選,那些衣裳也都是較為樸素的,並不昂貴奢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