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方無路可走,盡頭隻有高高的圍牆,楚翹不免有些氣餒。
寧可沿著圍牆打轉,也不想這麽快回去。
楚翹不死心,扒著圍牆附近的小樹叢,看能不能找到後門,或者狗洞。
走著走著,楚翹踩到一處微微聳起的樹葉堆,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倏地掉了下去。
雙腳先著地,強大的反衝力擊垮了脆弱的腳脖子,隻聽到哢一聲脆響,劇烈的痛從腳腕處放射到胸口,楚翹整張臉都扭曲了。
見鬼的,誰這麽沒道德,隨便亂挖坑。
楚翹身子趴在地上,嘴裏抑製不住的發出痛苦呻吟,想坐起來挪個位置都不行,受傷的腳稍微一動就痛得厲害。
這個坑洞看著不算高,也就兩米的樣子,可對於腳受傷的她來說,這時候也成了難以逾越的天塹,好幾次試圖站起來,身子搖搖晃晃,扶著周圍的洞壁顫顫巍巍撐起身體,可靠一隻腳使力,根本維持不了多久。
不到一分鍾,楚翹額頭上便冒起了冷汗,身子靠著洞壁又慢慢滑了下去。
楚翹稍稍坐起,喘著粗氣,換了個讓腳脖子不那麽痛的姿勢,雙手抱住膝蓋,仰高了臉,木木望著天空。
她這個角度,看不到別的,就隻能看到湛藍的天空,漂浮著幾片白雲。
這樣專注的看天,她的記憶也開始飄散,飄回到她在少管所的那一年。
那一年,看天,是她每天都會重複的事。
宿舍的窗戶開得很高,比她上鋪的床位還高,高高的天窗圍起了鐵絲網,她躺在床鋪上,仰頭就能看到外麵的天空。
窗戶很小,她看到的世界也格外小,小到,那片天似乎隻有她枕頭那麽大。
可她依然很開心。
那時候,看天是她唯一開心的事了,也是她能獲得的僅有的寧靜。
少管所的日子真的很苦。
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雙重的折磨。
那時,八個人一間房,早上六點就要起來,一層就隻有一個公共洗浴室,七點就要出工,隻有一個小時的洗漱時間。
看著時間充裕,但架不住人多,一層樓上百號人,每天刷牙洗臉就跟打仗一樣,起得不夠早,或者膽子不夠大,不敢去爭去搶,那就忍著收工以後再回來洗,下午四點左右收工。
宿舍不能上鎖,但也不能自由出入,因為外麵總是有人守著。
不管做什麽都要打報,每天的夥食隻能說吃下去不得病,不餓肚子。
營養方麵就不要想了,每餐一個菜,隔一天才有葷,而且基本就是一點碎肉沫子,嚐嚐肉味就不錯了。
像楚翹這種家世好的,家裏時常送來點好吃的東西,宿舍的所有人都跟著受益。
楚翹想藏食物也藏不住,這裏沒有私人空間,不給,她們也能很快翻出來。
宿舍裏沒有人會跟你講客氣,長期的清湯寡水使得她們看到食物就像土匪一樣瘋搶,野蠻瓜分幹淨。
她願意跟她們分享食物,是想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也是出於無奈。
人太多,她們又能吃,每次分完以後,她自己也吃不到多少。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