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是從六歲開始學習寫字的。
最先學的是德文的那一串冗長而意義深遠且沉重的家族名字。
後來學的,是世界通用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零。
再後來,是看著書自學的英文二十六個字母。
最後,也是最難的,是我們中華五千年,最博大精深的漢字。
她的啟蒙老師是自家老媽,教會她的第一個字是“西”,她的名字,第二個是她的中文姓氏“陳”,六歲以前,她隻會寫這兩個字。
後來認識了陸京北,就像認識了一本活的“康熙字典”,他什麽字都會寫,而且寫的字都像是字如其人,筆跡裏麵撐了個架子一樣,十分的漂亮。
這種感覺在她學習了書法之後,老師告訴她,她所感覺到的,筆跡裏麵的那個架子,叫做——“風骨”,是一個人寫字的風格,與字跡顯現出來的性格。
但在她沒有學習書法之前,她的漢字是陸京北教的。
或者說,是她偷著跟陸京北學的。
因為覺得他寫的字漂亮,她就下意識會去觀察他寫字的方式,寫出的字的形態,潛意識裏也會學著他的習慣,去寫她想寫的字。
後來幹脆就臨摹他的語文作業。
即便是長大後的現在,她寫的字也跟陸京北的筆跡有七八分相像,隻是缺少他那種頂天立地,與低調難掩大氣的風骨。
她的字裏柔中帶剛。
陸京北說的沒錯。
乍一看,她的字軟軟綿綿。
但細看之下,你會發現那些軟軟綿綿的中心,也是有一根根骨頭卡在中間,支撐著它們任何時候都不會因為軟軟綿綿兒坍塌。
她的字也像她的人。
臘月二十二的邀請函抄送,就那麽被陸京北給撩的半途而廢了,之後毫無疑問,忙中偷閑的吻了個渾天黑暗,他還大言不慚的說:“如果不充電,這個年我怕是都過不好了。”
討厭的人,他還內涵,說接吻是無線充電。
陳西懶得理他,也真的是累了,也沒有了那個湯匙睡法的規矩,紮在他的胸口,沒一會兒就在他有力的心跳聲中睡著了。
第二天,被陸京北欺負醒了。
又是一番無力又軟糯的求饒。
自控跟自製同樣會消耗大量的精力,何況她向來不敢無所顧忌的出聲,從頭忍到他過足了手癮,給她收拾好,整理好,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接著睡吧,請柬我會幫你寫完。”
該說他是體貼呢,還是不體貼呢。
明明消耗她精神的是他。
替她“寫作業”的還是他。
晚點兒下樓吃飯的時候,陸夫人正在客廳裏給瑞德奧跟小白雪試買來的貓狗唐裝,說今年的年不同往年,要過的喜慶一點兒。
然後見她們家大兒子家的小姑娘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就跟去廚房問她:“你小北哥哥是不是欺負你了?”
陳西感覺後背的汗毛兒都豎起來了。
就聽她說:“他慣會鑽漏洞,肯定在你爸的死規矩上走鑽狗洞了,你別慣著他,就是結婚了也別慣著他,不然年紀這麽小,哪兒經得了他血氣方剛的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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