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依舊是那樣過的。
與往年不同的是,三十兒那天,陸爸爸帶著三個兒子去了家墓山,說要抱著老三給老祖宗們看看,還要告訴老祖宗們,他有孫子了,還是一對兒漂漂亮亮的孫子,因為月份還太小了,等明年再抱來給祖宗們看。
陸京北回來的時候,在起居室的沙發上躺了好久,手背擱在腦門兒上,一邊兒擋著光,一邊兒擋著眼睛。
陳西給他衝了杯養胃的米稀,端過去,低頭親在他的手心上,問他:“怎麽了,感覺去了趟祠堂,把你遛傷心了似的。”
他就放下手,往裏側身,拍了拍沙發的邊兒,示意她坐下,然後就折騰了一下,把腦袋擱在了她的腿上,便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陳西都被他這莫名的狀態搞的心疼了,但問了一遍,他不說,就默默的給他揉腦袋,一邊按摩一邊用“解語花”中的“尊重”技能無聲的感化他——無聲的陪伴。
果然,過了一會兒,他就開了口,說:“我第一次,看見我爸哭,說這麽多年,陸家總算擺脫了單傳的魔咒,可是爺爺,太爺爺,老祖宗們,一輩子都在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珍貴的繼承人,一天兒孫滿堂的日子都沒享受到……”
所以是為了孩子這回事兒啊。
陳西沒法兒說,就聽見他自嘲的笑了笑,說:“你知道嗎,在陸京南之前,一脈‘單傳’就像個魔咒,我小的時候,在沒有陸京南之前,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在我這兒出了什麽事兒,陸家,就斷了。”
他說到這兒,深吸了一口氣。
又側了個身,摟著她的腰,才說:“如果不是今天爸哭了,我都不知道,在子嗣傳承這件事上,他原來有著這麽重的壓力,就像……小時候的我一樣。”
六歲之前的陸京北。
沒有弟弟,家裏的獨苗兒,享受著大人們無微不至的照顧,哪怕一點兒危險的東西都不讓接觸,還要從上幼兒園開始,就一邊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樣,在幼兒園裏玩兒著學,一邊像個小大人一樣,跟在爸爸身邊,學習他的為人處世。
盡管,那時候的行為叫做模仿。
父親的壓力,是繼承人的壓力。
他的壓力,是不夠優秀的壓力。
今天在祠堂裏見了列祖列宗,說開了一些話,放下了一些事,如釋重負的同時,卻又覺得悵然若失,原來擔子背的久了,一旦卸下來,是會產生這麽多不習慣的。
好在,他還有妻子,這個永遠都會給他溫暖,給他踏實感與安心的妻子。
陳西就感覺,他把自己的腰抱的更緊了,有些無奈,跟他說:“媽讓我上來喊你吃中午飯的,而且兩個小家夥也該吃飯了。”
他道:“不是放在咱媽了那兒了嗎?餓不著。”
陳西就提醒他:“親愛的,今天大年三十兒,晚上是除夕,要做年夜宴還要包餃子,咱們倆再膩歪一會兒,晚上就要忙不過來了。”
外麵就像配合她一樣,遠遠的響起了一串禮炮聲。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