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這些天他雖然渾渾噩噩,但也能感覺到大人在竭盡所能地滿足他,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好多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都悉數堆在了他房裏。
大人還會在他半昏半沉的時候給他講故事。
她語氣很生硬,講的也很快,但他竟然很愛聽。
齊若白其實知道,寧大人對他並非男女之情,她看他的眼神,更像是透過他在看當年那個狼狽的自己。
說來好笑,他遠沒有寧大人厲害,卻還覺得她有些可憐。
“走吧。”他拉住她的衣袖,“我,帶大人去看看我那好不容易養活的夏菊。”
“好。”寧朝陽撐開了傘。
天色昏暗,院子裏隻有一片細碎的雨聲。
寧朝陽陪他在花壇邊蹲下,聽他一一指著花苞說:“這個叫小黃,這個叫小紫,這個叫小白。”
“以後我若是不在了,就由它們來陪著大人吧。”
捏著傘柄的手一緊,朝陽聲音幹澀:“去徐州的人很快就會回來了。”
齊若白笑出了兩顆虎牙來。
他道:“沒關係,我已經不覺得遺憾了。”
“怎麽能不遺憾。”她垂眼,“我給你的回信都還沒有寫完。”
“大人那般擅長筆墨之人,短短的一封信卻寫了好多天。”他輕輕歎息,“我有些等不到了。”
雨水順著傘麵滑落,跌進地上的小窪裏咚地一聲響。
寧朝陽驟然抬眼,眼裏齊若白的影子慢慢放大。
他撐著身子撲過來,將她結結實實地抱在了懷裏。
“大人是個好人。”他在她耳邊低聲道,“一定會有好報的。”
油紙傘落地,雪白的衣袖也滾進了泥水裏。
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正從他的嘴裏湧出來,溼潤了她的肩頭。
朝陽怔怔地望著雨幕,好半晌,才伸手回抱住了他。
“沒人會覺得我是個好人。”她輕聲道,“你未免也太傻了些。”
聲音落在雨水裏,很快被淹沒。屋子裏的燈被狂風一卷,整個東院就重新陷入了黑暗。
寧朝陽就在黑暗裏靜靜地坐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齊若白的肩。
像是在安撫他,又像隻是在安撫自己。
·
安排好了一眾事宜之後,李景乾去換了身雪錦長袍。
陸安一邊套車一邊問他想去哪裏,他不甚在意地說隻是隨便走走。
結果陸安搬完茶具回頭,人沒了,剛套好的兩匹馬也少了一匹。
他沒好氣地叉腰:“去寧府就去寧府,與我還有什麽好遮掩的!”
李景乾嘴角帶笑,不用問路就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寧府的所在。
但是。
遠遠看去,東側門上竟掛了白幡。
腦子裏嗡地炸開,他盯了那白幡一會兒,接著就狠夾馬腹疾馳而至,翻身下去猛敲側門。
“來了來了。”許管家連忙過去拉開門扉,不甚高興地道,“哪有敲得這麽……江大夫?!”
一看清外頭人的臉,他老人家好懸沒嚇得跌坐下去。
“誰的白幡?”李景乾問。
“你……你……”
“我問你這是誰的白幡!”
被他身上的氣勢一驚,許管家連忙道:“是齊小郎君的,他昨日歿了,大人正傷心呢。”
耳邊的嗡鳴聲漸漸消散,李景乾緩了口氣,掐著眉心冷靜半晌之後,才恢複了常態:“如此,便讓我也進去吊唁一二吧。”
第96章 一個荒唐的提議
寧朝陽正在主院的書房裏寫悼詞,抬起來的毛筆一頓,她倏地就抄起桌上的鎮紙扔向了窗外。
風聲舞動,李景乾抬手將那厚厚的鎮紙接住,不由地悶哼一聲:“大人下手還真是不留情麵。”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