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惡狼似的盯著他,嘶聲問:“說完話之後呢,你讓他受了什麽委屈?”
豫王神色複雜地看著露台外的水麵,隱隱浮現負疚之色,“本王……”
本王從不在床上讓人受委屈。本王非但沒讓他伺候,還倒過來伺候他。本王送了他一場天大的快活。
不知為何,想到蘇晏看他的眼神,這些輕浮話語就統統說不出口。
他張嘴又閉嘴,閉嘴又張嘴,最後吐出一句:“本王……少管了他一頓晚飯。”
一瞬間沈柒仿佛要殺人——豫王這番情態,這句話,是天底下最晦澀的自白,但他毫無障礙地聽懂了。
他甚至連刀都等不及拔,用盡全力的一掌猛地拍了過去。
豫王與他站得極近,躲不開,也沒想躲,直接伸手與他對了一掌。
激蕩的真氣轟然相撞,掀飛露台上的桌案,酒水菜肴灑了滿地,餘勁向周圍四散,激起的水浪有如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遠處廊下的婢女在尖叫,守衛們手持武器匆匆趕來。
沈柒不管不顧,與豫王接連又對轟了三掌,沒有招數,不動身法,全憑滿腔怒氣和一身真氣硬碰硬。
他的肺腑在對方雄厚的真氣下震蕩不已,嘴角淌下血絲。
豫王沒有動用全力,也沒有用真氣防護自身,喉頭湧動著一縷腥甜味。他需要這股傷痛,來鎮壓自己心頭的愧意。
侍衛衝上露台,將沈柒圍在中間,林立的刀劍指向他。沈柒垂著手,紅著眼,死死盯著豫王。
豫王把那口淤血咳出來,胸膛內仿佛鬆快了一點,擺擺手,有些疲倦地道:“都退下。”
侍衛們驚疑不定。
豫王提高了聲量:“本王叫你們退下!”
侍衛們隻得擎著刀劍,謹慎地向後退出數丈距離,仍精神緊繃地觀望著場中局勢。
沈柒一動不動。豫王歎息:“說開了也好。本王還是那句話,鷸蚌相爭,還能各憑本事,漁翁若要一網打盡,誰都逃不了。你好生思量吧。”
他轉身沒走幾步,又駐足說了句:“東宮刺殺案是個好機會。”言罷大步流星地走了。
王府侍衛們疑惑不定地看著沈柒,又看了看豫王的背影,最終追隨而去。
沈柒衣襟上酒印斑斑,站在空無一人的露台,轉頭看湖水。
風過無痕,湖麵恢復了平靜,看不出半點激蕩過的痕跡。
他心中梗塞難當,又夾雜著諸多紛亂雜遝的思緒,此刻隻想立刻出現在蘇晏麵前,好好看他一眼,好好抱一抱他。
他們兩人眼下遠隔千裏,音訊斷絕,彼此都有那麽多的不得已與不如意、不甘心與不滿足,如何解?如何圓?
我欲話時窮,非君誰與從。相思無盡處,樽酒幾時重。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