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不是與豫王殿下有舊,這是何意?”
蘇晏尷尬地笑笑:“有舊是有舊,但也有點齟齬,如今不好碰麵。還望應虛先生不嫌麻煩,幫我跑一趟豫王府。”
陳實毓答應了,並說願意賣自己這張老臉,幫他在豫王麵前盡量化解。
蘇晏連連說不用,隻要把世子送回豫王手上就行。
陳實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當即關了醫廬,帶著阿騖坐車來到豫王府,通報後進了門。
奶媽們聽說世子回來,一湧而上抱起阿騖,又是親又是哭,心疼他在外麵受了委屈,甚至還有人小聲罵了聲:“這爹是怎麽當的!”
長史崔醍匆匆迎上來,拱手:“應虛先生真是及時雨啊!在下正想命人去請先生呐。”
陳實毓怔道:“怎麽了崔長史,可是你家王爺出了什麽事?”
崔醍說:“王爺這幾日抱恙在身,夜裏睡不好,噩夢不斷,性情也變得暴躁許多。府內的醫官開了寧神敗火的藥,不見效果,還望應虛先生前去看一看。”
陳實毓為難道:“老朽是外科大夫,不是內科,怕不對症……先看看什麽情況吧,不行再找其他大夫。”
崔醍大喜,領著他前往後殿。
豫王坐在圓桌旁,抱著頭,雙肘撐在桌沿,一動不動。聽見通報方才抬頭,疲憊地看了陳實毓一眼,道:“毓翁來了。”
“四殿下。”陳實毓上前,在旁邊的圓凳坐下,觀顏察色。見豫王精神有些萎靡,印堂無光,眼眶底下透著烏青,眼白布滿血絲,像是邪火犯心的失寐之證。又切了脈搏,躁亂不安。
“殿下哪裏感覺不適?”
“……胸悶欲嘔、頭昏耳鳴、焦躁難寧,心裏總憋著一股火氣,恨不得暴起發難。有時分不清醒耶非耶,猶如莊周夢蝶。”
“長史說殿下噩夢不斷,夢見什麽了?”
“毓翁難道不知?”豫王用一雙困獸般的眼睛看他,於重重束縛的絕望下閃著狂暴而鋒銳的凶光:“此心不改,此誌難奪,遇風為虎,乘雲化龍——這不正是你親口勸本王的麽!”
陳實毓吸了口涼氣,似乎發現了症結所在。
如果說豫王麵上表現出的是一片泥濘沼澤,內心是一條沉鬱而奔流的大江,如今這條江已泥沙渾濁、水位暴漲,滾滾洪峰即將衝垮理智的堤岸。
若無連日暴雨,江水不會忽然變成這樣。
但他望聞問切後,尚未找到這異常狀態的激發點。
陳實毓皺眉捋須思索良久,最後才道:“老朽先為殿下施針,降一降犯心邪火,再開些助眠藥物。但這些都隻能治標不能治本。除了己身,殿下可有感覺到外界有任何異常?譬如聽見什麽、看見什麽,受了什麽刺激。”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