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毓朝蘇晏歉意地點點頭,匆忙走了。
蘇晏腳底發軟,滿腦子都是前世電視劇裏主刀醫生走出手術室,一臉遺憾地告知家屬“我們已經盡力了”。他趔趄了一下,衝進門簾內。
簾子後方是寬大的主屋,隔成幾間診室,都關著門。
蘇晏不假思索地推開最近的一扇門,見診療床上躺著的人已經用白布蓋住頭臉。他叫一聲“七郎”,驚慟攻心,眼前驟然發黑,整個人癱軟下去。
黑暗裏似乎有人抱住了他下墜的身軀,模糊的聲音喚道:“清河!清河!”
蘇晏處於一種喘不過氣的眩暈中,心率紊亂,意識與外界之間仿佛隔著層厚厚的水幕,什麽光線與聲音滲進來後都是扭曲的。
那個聲音堅持不懈地呼喚他,同時有股真氣暖流從後背緩緩注入心脈,蘇晏長長地吸了口氣,回魂般睜開了雙眼。
他看清說話的人是豫王,翕動幾下嘴唇,隻發不出聲音,手指痙攣似的緊抓著對方臂彎。
豫王抱著蘇晏半跪於地,見他慘白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邊繼續為他輸送真氣,邊心有餘悸地安撫道:“沒事,沒事……那不是沈柒,是我府上的侍衛統領。”
蘇晏的三魂七魄這才歸了位。緩過氣後,他急切問:“沈柒呢?”
豫王猶豫一下,答:“在最裏麵那間。”
蘇晏爬起來,二話不說衝出了屋門。
豫王在他身後露出苦笑。
這回推開屋門,蘇晏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的沈柒,赤膊纏著繃帶,下身蓋一條棉被,正閉眼沉睡。他快步走到床邊,摸了摸沈柒頸側脈搏——溫熱的,跳動平穩。
心頭大石終於落地,他坐在床邊的矮凳上,用掌心覆蓋住沈柒的手背,眼眶裏蓄滿姍姍來遲的淚水。
陳實毓進屋時,就見蘇晏握著沈柒的手默默落淚,不由暗自感慨一句:年輕人,重情重義啊。
他清咳一聲。蘇晏忙收回手,用袖子擦幹淚,起身拱手:“多謝應虛先生活命之恩。”
陳實毓回禮道:“蘇大人太客氣了。不是老朽手段高明,而是沈大人自身體格強健,求生欲又極為強烈。他身上三處劍傷,都在要害處,所幸沒有傷及心脈,才能死裏逃生。”
蘇晏聽得一背冷汗,喃喃道:“沈柒身手了得,竟還會被傷得這般嚴重,對方的武功該有多強!”
陳實毓手捋雪白的長須:“老朽未修武學,但曾經當了十幾年的軍醫,後隨豫王殿下奔走,耳濡目染,也能看出幾分端倪。從傷口判斷,這劍極為鋒利,說是吹毛斷發也不為過,且出劍速度極快,因此創麵平整,縫合起來難度減輕不少。”
一個身懷神兵利器的劍術高手,莫非也是“弈者”的爪牙……這是意外撞上對方,還是對方盯上沈柒了?蘇晏暗自擔憂。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