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用中氣不足的聲音反問:“小爺是想知道我是怎麽找到沈柒的,與他說了什麽?”
朱賀霖嘴角往下一抿:“我不想知道!欽犯是由真空教餘孽接應才逃脫的,與你無幹,你昨夜沒見過他,更沒有知情不報。還有,無論他說了什麽混帳話,都是狗放屁,你不許聽入耳中、放在心上。他是個叛徒,日後自有國法處置,你不要再為此耗費一分一毫的心神,明白了?”
“與我……無幹?”蘇晏臉色蒼白,自嘲地笑了笑,“人是我放走的,否則阿追就在旁側,他怎麽可能走得脫。是我為了一己私情,枉顧國法與道義,縱虎歸山。將來弈者因此而得到的助力、犯下的血債,罪業至少有一半都該算在我身上。”
這下不僅朱賀霖變了臉色,連荊紅追也難以接受,勸道:“大人快把這話收回去!罪業都是他們的,與大人沒有絲毫幹係。”
蘇晏閉了眼,半晌不說話。
朱賀霖與荊紅追對視一眼,眼底皆是憂色。兩人想再勸解,卻聽蘇晏淡淡道:“小爺,我有一事相求,你能應允麽?”
朱賀霖忙道:“莫說一件,十件百件也是應的,你盡管說。”
蘇晏轉頭看他,神情中有股說不出的奇異色彩,字字清晰:“我求你不要張榜公示沈柒的罪行,不要舉國通緝他,你能應允麽?”
朱賀霖怔住,怒意與為難在他麵上沉浮不定。
蘇晏道:“我知道小爺眼下最在意的是皇爺的安危。昨夜沈柒親口對我說,他沒有劫持皇爺,眼下也不會將假死的消息出賣給弈者。這一點他犯不著說謊。所以皇爺不在別院,還有一個可能——”
朱賀霖失聲道:“父皇醒了!發現局勢不對,自己走的,帶上了陳大夫他們!”
“有這個可能。皇爺昏迷太久,醒後身體狀況怕是不能立刻恢復至鼎盛時期,此時選擇避其鋒芒,謀定後動,是十分明智的做法。”
“可父皇若是醒了,為何不聯係我?”
“也許擔心暴露,也許另有籌謀。總之在目前這個混亂時期,隻要不被弈者發現與襲擊,我覺得皇爺就不會有事。”
朱賀霖左思右想,覺得他所言在理,臉色也漸緩和下來。
“如此看來,沈柒也並非一門心思奔著投敵去的。”蘇晏繼續軟語懇求,“我知道這麽做有違國法、有害大局,但請小爺看在你我交情份上……蘇清河從不妄求君恩,隻此一次,小爺就當為我破個例,放過沈柒,好不好?”
荊紅追目露異色,似乎想說些什麽,但轉念又作罷,專心地輸送真氣為自家大人梳理經絡。
朱賀霖下意識地想搖頭,甚至想反問蘇晏——你可知這麽做的後果?!沈柒在錦衣衛經營多年,勢力怕是已經滲透各地衛所,他的叛賊身份不曝光,不在各地官府張榜通緝,那些不明所以的錦衣衛的緹騎與暗探們仍將為他所用。如此一來,會把多大的力量送到弈者手上,會給朝廷造成多大的麻煩與損失,難道你沒想過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