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來晚一點，她就讓馬腹給吞了去。”
莊周從洞口翩然落下，斯文地站在玄衣女子身旁，見她傷口逐漸愈合，露出羨慕的神情：“雖然不想承認夢師的造夢之術高深，但有些條件是與生俱來的，稍微努力一點就比旁人有所成就。”
故歡從地上爬起來，注視這個出手相救的女子，橫劍架在她脖子上，冷聲警告：“我是一個殺人奪魂的妖物，披了人皮不代表仍為善類，你要再敢近一步，我不介意再破例一次，用幻境再殺了你。”
竟能看穿神明的變化之術，想來她的輪回之眼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觸及淩厲目光，莊周瞅了眼及時相救的神明，咬唇偷笑：“你才不會殺了他。你不像虛無那樣心無旁騖，一心追求高深的造夢之術，你可是世間第一個為凡人解夢之人，而且多年來遵循交易規則，沒有造過一樁殺人奪魂的事兒。”
故歡收回千麵扇，深知事到如今瞞不過閑雲，便也不再惡語相向。
她極其平靜地說：“阿雲，我在天界這些年過得不快樂，第一次覺得想要站在一個人身邊舉步維艱。大抵是你站得太高了，所以不論我怎麽努力，都夠不到你。
平日裏，神仙冷言冷語，百般刁難，我都謹記你說的那句‘是非審心，毀譽由人’的話，都當他們是草木。可那一日我想說，旁人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
閑雲流星大步過去，扳回轉身欲走的女子，突然半蹲下來，比她矮了一大截，目不轉睛地看她，眼底似有一層霧氣，聲音低啞說：“這樣是不是矮了很多？”
故歡目瞪口呆，一眼望進他的漆黑地眸子裏，如墜深潭一時遊不出來。
他那般驕傲的人，原本就有一條衡量眾生的標準和底線，可至從遇見這個女子，摒棄標準，再降底線，變成小心翼翼地詢問：“我的驕傲原諒你了，我們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她強行抽回一點理智，正要拒絕，唇上挨啄了一口：“蒼生不止於無辜之人，還要至親至愛。我不需要你守護的原因是，我要蒼生，也要你。歡歡，不是世俗令我們舉步維艱，而是我們都太自以為是了，看似為對方付出，卻沒有問過彼此。”
比如挖心取魂，比如移花接木術，比如神明一戰的甘願赴死，比如她四處尋找魔氣解藥。哪一個不是打著為對方好的名義，去鑄就互相傷害的橋梁？
也老大不小了，目睹風情月債，百種人生，看似了如指掌，可一到自身就茫然無措，如初生牛犢一般慢慢摸索，沒半點經驗是用到點子上的。
故歡是個見好收好的人，素來不喜胡攪蠻纏，深知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便也給了台階，摸摸他的頭頂，息鼓偃旗道：“願與君同行，掀起紅塵十丈。”
一旁的莊周轉過身去，用指尖彈了一下金蝶，感覺這一幕格外刺眼，心想早知道就不跟封神策那老家夥一起撮合了。徒然哀聲遍起，響徹甬道，一個個凶靈從甬道盡頭衝過來，他精神抖擻，飄了過去，周身金蝶縈繞。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