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夏曦手裏的羊腸，聞著那腥臭的味道，夏禮這腳步怎麽也抬不起來，“大、大侄女，能、能不能……”
“能。”
沒等他說完，夏曦便應他，把羊腸放下，打上來井水，加了放在一邊的熱水，用手試了試，剛好下手，這才小心翼翼的把羊腸提起來，“但你也必須要學會了，否則以後做的人弄不幹淨，一股惡臭味，你怎麽賣的出去？”
話落，夏曦小心翼翼的翻著大腸，把裏麵的屎臭全部弄出來。
夏禮剛邁出的腳步猛然又停下了，瞪大了眼，一隻手慌忙捏住鼻子，“不想做了”，幾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夏曦停下動作，抬頭看她，眼神淡淡，好像夏禮隻要說出那幾個字，她立刻也棄了手裏的羊腸一般。
“大、……”
夏禮剛張開嘴，感覺一股腥臭的味道順著口腔沁入身體裏，胸膛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湧動，另一隻手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一瞬間臉色也煞白煞白的。
“我來吧。”
張廣畢竟每日都殺豬，這種味道聞慣了，此刻見夏禮這副模樣，急忙想要上前去幫忙。
“你站住。”
夏曦說了他一句，轉向夏禮，冷了聲，“三叔，這是你唯一翻身的機會，你想好了，做還是不做？”
夏禮不敢開口，他感覺自己隻要一開口，肚子裏吃下去的東西會全部吐出來，隻是拚命的點頭，白著臉往前了一步。
夏曦不急，等著他。
緩了好一會兒，夏禮胸膛裏的翻滾才退下去，他往前邁了一步，張嘴，“我來……”
“嘔……”
夏曦，……
眾人，……
……
夏禮把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了，張廣變了臉色，眼角餘光去看夏曦，唯恐她生氣，卻看到她一臉平靜。
張廣真的佩服夏曦了。
張廣上前去幫他捶後背，安慰，“我剛跟我爹學殺豬的時候也這樣，時日久了就好了。”
夏禮吐了個天昏地暗，吐完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虛脫了，顫著嘴唇，眼裏冒著淚，可憐巴巴的看著夏曦，“要、要不，咱、咱們……”
夏曦挑眉，“你覺得明天你會好點？”
“我……”
夏禮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打了退堂鼓，他不想賣羊湯和羊雜了，也不想發財了，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好好躺著。
可這話他不敢說，他看的出來夏曦隻給他這一次機會，如果他把握不住，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我……試試。”
抖著嘴唇說出這句話，讓張廣攙扶著來到夏曦麵前。
夏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一早準備好的小板凳上，低下頭去，繼續翻著大腸。
夏禮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看著她把屎臭清理好，拿水衝過以後，又加了白麵，把腸子清洗幹淨。
夏禮閉了閉眼，心裏有陣陣異樣的情緒滑過。
沒錯，他是夏曦的三叔，可在二哥一家回去之前，他也隻是見過這個孩子一麵，當時她還被尤氏抱在繈褓中，是一個小小的嬰兒。
他和夏曦之間並不熟絡，更談不上有什麽深厚的情份，可夏曦還是願意幫他。
深吸了一口氣，夏禮伸出手去，聲音平穩了很多，“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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