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後上前上香,俯身拜祭。
其實正月裏元策結束一切之後,本想當即為沈元策遷墳,但遷墳是大事,有許多講究,雖然元策自己行事百無禁忌,在兄長的事上還是聽從了繼母安排,擇定了清明時節的這個日子。
看著麵前這座牢靠堅固,可遮風擋雨的墓,薑稚衣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座潦倒的無字孤墳。
幸好英雄最終不再埋骨荒山,得以歸葬祖墳。
隻是拿到見微天師的手書以後,難免更覺惋惜,不論是見微天師所說的那個前世,還是他們正在經歷的今生,沈元策的人生都停在了十八歲。
當初塵埃落定之前,薑稚衣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元策話本的真相,怕他厭惡見微天師又操縱了他的人生。
等他二月歸家,她才終於下定決心將那封手書給他看。
想不到元策沉默良久,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可惜見微天師窺見的天機沒有救下兄長。
薑稚衣早前在太清觀也曾問過張道長,見微天師既可窺見天機,為何不能改變更多人的命運?
張道長說,凡事由因生果,因誰而起,方可由誰結果。
薑稚衣才明白,沈元策以沈家獨子的身份死去,與見微天師的預言無關。他的因果不在見微天師那裏。
但薑稚衣還是忍不住想,沈元策的因果總會在誰那裏。在屬於他的那個來生裏,或許他也能擁有一種新的可能。
薑稚衣捱著元策的肩感慨:“要是他還在呀,如今估計日日在我跟前炫耀,說——‘嘿,郡主跟我鬥了這麽久,還得跟著我弟叫我一聲兄長,你說咱們倆誰贏了?’”
元策側目看她:“倒是委屈你跟著我降輩分了。”
“我怎麽會委屈呢,雪青阿姊肯定站在我這一邊,有雪青阿姊幫我說話,他不得一聲不敢吭?”薑稚衣一揚下巴,“最後贏的人,還是我。”
“這麽一算,我沈家地位最低的便是兄長了,我還能排兄長上頭一個。”元策抱臂看著麵前的墓碑,滿意地嘖了一聲。
兩人從墳園出來,送沈夫人上了馬車,而後決定一路踏青回城。
元策牽著薑稚衣走在晴日的春野裏,忽然聽見她問:“你說你兄長要是知道你給他添了這麽一筆弑君謀逆的罪名,會不會來夢裏找你算帳?”
“我不也給他添了年少封侯的功績?”元策挑眉,“是非功過,任後世評說,身後之名本無意義。”
“那你呢?”薑稚衣晃著他的手,偏頭看他,“如果連姓名也不曾留下,你會遺憾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