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便沉海,不可多泄憤……
安南眨了眨眼。
他聽過類似的諺語,不過是在凜冬公國。
“……我們那裏也有類似的法。是‘人死便埋土,不可多悲傷’。”
“嗬,悲傷……”
艾薩克嗤笑一聲:“我們這裏可不流行那種東西。
“雖然丹尼索亞這邊,一直都凜冬人野蠻殘暴、教國人死板傲慢、諾亞人膽貪財……地下那群家夥,則直接就不能被稱之為人。但要我,丹尼索亞這邊的問題才是最大的。
“當親人好友被殺死的時候,他們所想的並非是悲傷——而是複仇。國王和樞密院都靠不上,也沒有什麽公義可言。隻有巷中的槍火、背後的毒刃、以及大海深處飛來的炮火最為正義。”
“……其實倒也沒問題。這也可以理解。”
安南搖了搖頭:“在人們無法求得‘完全正義’的時候,血親複仇本身也隻能成為一種‘殘缺正義’。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最終手段。”
“那至多也隻能算是蒼白而空洞的正義。”
艾薩克的輕呼一口氣,臉上的鬱結之氣變輕了許多:“但悲傷的是……這已經成為了丹尼索亞的‘全部正義’。
“在一個血仇僅能指望自己來報的地方,哪怕是不害人、不犯罪,隻是過著自己的日子……也不定會在哪一突然死去。在僅有自己靠得住,甚至父母兒女都不可信任、兄弟姐妹都隨時可能背叛的地方……是不存在【悲傷】這種過於慈悲的詞匯的。
“而且……將死人沉海,也隻是為了避免麻煩。”
“麻煩?”
安南疑惑的發問道。
“他是在指亡靈,先生。”
為安南解答疑惑的,是那位檔主。
“屍體如果不及時埋葬——或者掛著示眾太久,可能會因為沒有完成‘葬禮’而變成怨魂……是不是真的會這樣,也沒人知道。但咱這裏可沒什麽愣頭青,大家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聰明的緊。”
之前在人群散掉後,依然停在原地的安南與艾薩克就顯得異常顯眼。於是檔主立刻意識到,他們應該是專程過來的、而不會是什麽路人。
但身為賭檔的檔主,他最為擅長的就是“看人”。
什麽人可以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什麽人必須盡快除掉,又有什麽人得客客氣氣的對待……
而看著檔主走了過來。
周圍那些人立刻識趣的散的更遠——唯恐自己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話。那兩個孩子也已經被帶回到了賭檔裏麵。他們已經“被當掉”,是這個賭檔的“個人財產”了。
他們要麽是縮回到了賭檔裏麵,要麽就是遠遠站到路口處站崗。他們就站在這一灘新鮮熱乎的血跡旁,在瞬息之間變得冷清的街道中開始閑聊。
“閣下……你們來這裏,是要調查什麽事嗎?”
檔主客氣的詢問道。
他看了一眼安南握持著的雙蛇長杖,以及那輕飄飄的露肩長袍,和艾薩克身上掛著的諸多幾何吊飾……便是異常恭敬的低下了頭。
正常人上街,不可能穿如此怪異而不日常的衣服,更不可能隨便就握持著這樣華麗的手杖——它上麵甚至頂了一枚比自己的拳頭還大的水晶球,還能看到流光!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