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以後,薑布衣的越發沉默寡言,病卻奇跡般地好了大半。
再過幾天,能下床了,也能吃得進東西了。
隻是與梁家的婚事作廢了。
“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考量。”
梁家忌憚薑家的地位,到底是沒敢將她與戲子私奔的事情放到明麵上來說,但這樁婚事,梁家肯定是瞧不上了。
瞧不上便瞧不上吧。
她也不在乎。
但也正是因為她背了私奔這麽個臭名,薑家就越發心急起來,
一是怕人言可畏,再而便是怕她哪天又想不通了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於是,沒過幾天,母親又來與她說,蘇州孟家的事情。
“這個孟二郎你也是見過的,為人謙和,脾性也好,日後,定能善待於你。”
活在如今,如何說得準日後的事呢。
“母親看著辦吧。”
薑布衣心如死灰,隻當一切都是交代,她照做了,薑家的人便該高興了,
薑家高興了,淩官便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她不曾想到的是,這位孟郎君竟也和她一樣,
一樣的淒苦,一樣的無能。
他甚至還不及她,
聽說,他急著成婚,是為了給他心愛之人換取解藥。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薑布衣恍然想起,從前去孟家的時候,他曾張口閉口不離“阿隱”。
她聽得多了,忍不住打趣:“聽你日日提起阿隱,倒不知這個阿隱究竟是你何人?”
他當時的反應,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思來想去,抱著狐疑的態度,她找他談了一次,
不出所料,
他這位心愛之人,便是昔年的阿隱。
於是,她也與他撂了實話:
“你我這場婚姻不過各取所需,往後的日子裏,我不求真心,隻希望相互尊重罷了。”
他無言,
算是默認。
看著他傷懷的樣子,薑布衣忍不住去想,有朝一日淩官婚娶之時,不知道會不會也像他如今這般痛苦。
這樣想著,
她又覺得自己尤為可笑。
罷了,
罷了,
淩官因她吃了這麽多苦,娶親的話還是高高興興的吧。
可她好自私,一想到淩官將來會娶別的女人,要和別的女人共度餘生,她心裏就好難受好難受。
想著想著,她不禁想到阿隱。
如今阿隱才是最那個痛苦的人吧,如果換成她,她寧願病死,也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郎君去娶別的女人。
可她又有什麽好說的呢,分明就是她搶占了阿隱的位置。
和孟廷希成婚的那天,積了一夜的雪,晨起的時候,外頭白雪皚皚一望無垠,院子裏的梅花也全開了。
望著紅梅,她還是忍不住去想淩官。
想他的好,想他的苦,想著想著,旁邊的嬤嬤何時取了梳子來,她也沒留心。
“奶奶好福氣,恰逢昨兒下了一夜的雪,紅梅也花開遍地了,可謂瑞雪兆鱧年,來年添福又添壽!”
在祝福聲中,她逐漸回過神,然後笑了,
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捆綁一虛,要這福壽何用。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