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後悔

“你，可要喝水？”薄少卿道，“我喊小翠進來給你倒水。” “謝謝，不用。”顧韻歎息一聲，撐著身子坐起來，疏離而客氣的說道，“如果先生方便的話，請先生幫我把我繡活取過來，我好選一塊布料繡帕子。” “不過是一個玩笑罷了……” “那不是玩笑。”顧韻看著他的眼睛，眸子清澈淡漠，“他救了我一命，這點小小的要求，我無法拒絕，並且……我也不想拒絕。先生，穆公子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關心我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在意我生死的人。他，不一樣。” “不一樣？”薄少卿冷笑一聲，“顧韻，你難不成是忘了你已經嫁給了我？” 顧韻看著他，頓了半晌，“原來你還記得，我嫁給了你……” 薄少卿突然噎住，不知如何回答。 他惱怒的拂袖，“顧韻！是你自己氣的顧語心疾突發，取你一碗心頭血也是無奈之舉，你怨也好恨也罷。反正我沒想過要你的命，你何必這般陰陽怪氣矯情的要死要活？弄得好像，我委屈了你一樣！” 顧韻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裏的哀傷：“你說的不錯，我應該感謝你手下留了一情，沒有直接刺死我。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 “你！” “可是薄少卿——”她抬起頭看他，第一次這般直視他，“我後悔了。” “後悔？你已經嫁給我了，你還能後悔？你生是我薄少卿的人，死了，也是我薄少卿的鬼！ 我就是把你關進暗室裏用人參吊著你一條命給顧語割腕取血，那又怎樣呢？ 所以，你該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不要整天想著尋死覓活，沒有人在意你的死活，畢竟——連你的父母，都是這樣想的，不是嗎？ 所以，別覺得委屈，也別那麽矯情！你作戲給誰看？沒有人在乎你！如果不是顧語，你以為你能進青州府嗎？ 看見你這張臉，我就厭惡！” 惡狠狠的丟下這句話，薄少卿轉身無情離去。 窗外飄了雪，已經下的有些大了，遮蓋了屋頂的顏色，白的刺眼。 冷風一吹，吹醒了惱怒中的薄少卿，他頓住腳步，站在路上，任由雪花飄落肩頭，也不去撫開。 薄少卿不曉得自己怎麽如此生氣——或許是一向卑微聽話的顧韻，突然變得不再溫順，並且開始頂撞起來。 他內心害怕，惶恐。 害怕這個向來無怨無悔的女人會決絕的不再給顧語割腕取血，害怕怎麽趕也趕不走的她會離開他…… “大公子！”小翠冒著雪，遠遠跑來，手裏端著一個白瓷碗，“大公子……側夫人可好了？” 薄少卿指尖一動，瞥見那碗，突然有點不想回答。 “大公子……親家老夫人說，夫人畏寒，吃不下東西，又是吐又是痛的，喊我來找大公子……那側夫人她？” 小翠低著頭，臉色蒼白，終於咬牙說出來了，“側夫人可方便割腕取血，給夫人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