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雲七夜立時呆站在陰影處,半晌沒有說話。她何嚐不知,有些事,永遠都隻有一個答案。
嫁……
人……
不過兩個字罷了,分開來她都聽得懂,但是合起來很晦澀。這些年來,她幾乎以為,寧止是活不到她及笄之年的。不想,這樁先帝定下的婚事,終於在她十五歲這年,鐵板釘釘了。
何謂天子?一根汗毛都比她十個雲七夜金貴。
所以,天子下旨,不得不嫁。
隻是那個病秧子,寧止啊!
半晌,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揚起四十五度的臉,哀道:“上饗!吾命休矣!”
休在下月十三。
雲七夜看了,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宜求嗣。她又往後瞅了瞅,哦,還宜動土、宜安葬。
聽前來宣旨的太監說,是寧止親自選的好日子。
嗬嗬。
果然是個好日子。
那一晚,她躺在床上,從輾轉,到反側,到最後的平靜。
第二日,她和寧止的婚期,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滄流。一個是聖上最寵愛的皇子,一個是首富的幺女,兩人的結合很快成了滄流各階層茶餘飯後的話料。
一大早,桂圓給雲七夜梳著頭,有些心不在焉。
雲七夜從鏡子裏看她,就見那張肉呼呼的小臉上,眉頭緊皺,很是不開心。她問道,“桂圓,誰欺負你了?”
“有您在,誰敢欺負我?隻是……”桂圓猶豫了半晌,囁嚅道:“隻是,我今天早上聽人說,好些地下錢莊偷偷開了個賭局。”
即為地下,又是偷偷,自然不會賭什麽正經的東西。雲七夜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問了一聲:“賭什麽?”
桂圓瞪圓了眼睛,生氣道,“那些地下錢莊,簡直壞透了,他們居然……居然賭七少你何時做寡婦!”
“哦?”那就是賭寧止何時死咯?
一笑,雲七夜沒了梳頭的心思,轉而斜靠到梳妝台上,眯眼問:“賠率如何?”
“一賠九。而且下線來報,說幾位小姐和姑爺,也……也買了。”
“是嗎?那你說我要不要也買一份?”雲七夜自嘲萬千,其實連猜都不用猜,幾個姐姐和姐夫都有著生意人的精明,此等穩賺不賠的好事,又豈能少了他們的身影?
卻不由苦笑一聲,莫說外人,就連自家人也不看好她和寧止的結合。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看好。
看著她微皺起的眉頭,桂圓心裏一時不是滋味,有些後悔自己沉不住氣,告訴雲七夜這些了。她也不知是該同情雲七夜,還是該安慰她。隻是一想到七少要嫁給一個將死之人,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卻又怕惹了雲七夜的傷心,唯有安慰道:“七少也別太擔心,我常聽人家說,九殿下生的很好看,文韜武略更是樣樣精通,聰明的很。和您還是很般配的。雖說他現在生了病,但是說不定哪一天,就被治好了呢!”
聞言,雲七夜點頭附和,“是啊,此等絕色,人間難得一見啊。”所以,治了十幾年的病也沒治好。這種絕色,人間是斷斷留不住的,會很快奔向西方極樂世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