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雲七夜呆傻地看著寧止,不是愣他說粗話,而是愣為什麽他說粗話的時候,還能如此姿態翩翩,行止高雅?
“雲七夜,你,咳!”咳著,寧止恨恨地瞪著雲七夜,那一臉傻乎乎的樣子,輕易將他的肝火再次點燃,這個蠢女人!他伸手又扯住雲七夜的衣襟,重重地將她扯到了跟前,狹長的眸裏燃著熊熊的怒火,“雲七夜,你找死?”
“沒,沒有。”誰不知道她向來貪生怕死,最是膽小了。雲七夜慌忙搖頭否認,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寧止,兩相對視,她努力讓自己的眼裏放出忠誠之光,恨不得再擠出幾滴傷感的淚水,奈何眼睛不爭氣,連一絲水霧都沒有。
可在寧止看來,眼前的人簡直是一副唯唯諾諾的呆傻樣,氣得他頗為惱火地衝雲七夜低嗤,“你是呆子,還是傻子?”
“……”雲七夜一臉呆傻,您說是啥,就是啥。
“蠢貨。”終是難以承受如此之多的波動,寧止厭惡地推開她,伸手撫著起伏的胸腔,努力將那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噪壓了下去。
果然,是不該成親的。
不過相處了這麽點時間,他已經被氣如斯。雞同鴨講,這個女人,無疑是傻的。
思及此,他抬頭,冷冷地看著雲七夜,“可讀過《女誡》?”
讀這種勞什子東西做什麽?她不用想,也知道寧止的意思,無外乎問她有沒有讀過“三從四德”罷了。
——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九嬪掌婦學之法,以九教禦: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雲家有自己的私塾,也有專門的教化嬤嬤,《女則》、《女誡》這些書,她不是沒讀過,隻是這種東西,她從未上心,更是不屑。
她記得最清楚的,是自己當年的“歪解”,氣的嬤嬤幾乎跳腳了,直言她乃異端。她道是女三從:那便是從不體貼、從不溫柔、從不講理。女四得:那便是說不得、打不得、罵不得、惹不得。又或者,也應該有那麽幾本《男則》、《男誡》什麽的,管束管束男人。
唔,隻是不知道,如果她今日說出這些話來,寧止會不會當場氣死?
她看著寧止,點頭,老實道,“讀過。”。
兩相對視,寧止出聲威脅,“出嫁從夫,你既已經嫁給我,我要這段婚姻幸福,它就得幸福。我要它不幸福,那你就等著哭!”
雲七夜點頭,“好。”
無趣的傻子!
寧止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閉眼靠到榻椅上平順氣息,懶得同她再言語。
一時,房裏靜得隻剩下男子微微的喘息聲。
坐回床上,雲七夜悠然地揉搓著袖子裏的根根手指,順帶窺看寧止。那張蒼白俊削的臉,有著一種剔透的質感,在燭光的映襯下,倒像是一個清澈無害的少年。
不過可惜,這種王者將才,浸淫朝堂鬥爭已久,無論長成何等溫文無害的模樣,骨子裏都是無情而嗜血的,隻有利益,而無情愛。
這種人,不會愛上她,更不會成為她雲七夜的良人。
淺眠間,察覺到雲七夜的注視,寧止睜眼回視,見她眸色仍是平淡,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思。也許,她確實是傻的。他挑眉,伸手遙遙一指,雲七夜隨之望過去,見桌上的那碗湯藥。
寧止道,“把它倒進那盆蘭花裏。”
出嫁從夫。
雲七夜起身走到桌前,端起將那碗尚還冒著熱氣的湯藥,替他澆起了花。青瓷碗裏,黑色的藥汁傾斜而出,源源不斷地倒進了那盆旺盛的白雪蘭中。她輕輕一嗅,很濃鬱的苦味,藥量很重,大約聞到了半夏、陳皮和白芥子、蒼術的味道。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