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而已。
包括這一次,毒殺梁帝和對付梁元旭的計劃,也全都是他個人所為而已。
她沒求著他去做,更沒指使他去做。
她隻是——
將他看得太透徹了,能算到他接下來的每一步動作,然後順水推舟的沒有阻止而已。
其實——
但凡她想要阻止他,昨天武曇和梁晉進宮的時候她就能夠托付兩人帶話去勸阻他,就算這是他籌謀已久的一個計劃,就算他恨不能親手將梁帝千刀萬剮,可隻要是她……隻要是宜華開口阻止,他就會立刻罷手。
因為如果她出麵阻止了,那就至少證明他在她心裏其實還是有分量的,她不想看著他孤身犯險,走進萬劫不複的境地。但凡是能感知到她一丁點的心意,他就能放大出無限的希望來,退而求其次,不去走這一步。
可是——
沒有!
她什麽都沒做!
不,也許她做了,故意在背後用言語誤導了武曇和梁晉,讓那兩個小輩的都誤會並且放棄了遊說他的最後機會。
這個女人,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一點也沒變。
他堅持了這些年,卻既無法說服她,也無法打動她。
她的心,怎麽可以這麽狠?
他隔著這一道宮牆,守了她整整十八個年頭,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可是這一刻,阮先生的心中卻籠罩著巨大的悲哀和迷茫,笑著笑著,眼前的視線就一片模糊了。
不!他是個男人!沒有什麽是需要用眼淚去洗的。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即將失控,他趕忙咬緊了牙關,稍稍仰起頭把已經逼進眼眶的濕氣都倒回去,片刻之後等到目光清明了,才又重新看向站在對麵台階上的女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再重複了一遍:“這不算利用,一點也不算!”
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刻意用後槽牙碾磨過,其中摻雜了千般滋味,可細品之下卻有點分不清他這些話到底是在控訴宜華,還是僅僅是在告誡自己的。
他的內心,可見是十分矛盾的。
宜華還是了解他的。
她頭頂門廊上掛著兩盞紅燈籠隨風搖曳,將男人布滿血絲的眼睛反襯得十分恐怖。
她感覺的到他的不滿和仇恨,但是無可奈何,這個男人太偏執又太自我了,但凡是他認定的事,就再也聽不進任何人的勸。
暗自歎了口氣,宜華也懶得再和他多費唇舌,隻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多說無益,這宮裏不是你久留之地,你趕緊走吧。”
言罷,竟然直接就要轉身往門裏去。
“你等等!”這一次見麵他足足等了十八年,阮先生縱然心情再不好,這一刻見她當真馬上又要消失在那兩扇門內也急了,連忙收攝心神稍稍提高了音量叫住她。
宜華頓住腳步重新回頭看向他。
阮先生與她四目相對,卻突然又狠狠的閉了下眼,然後才咬著牙強作鎮定的問道:“宜華,我現在隻想知道,如若這次我真的得手,順利的殺了梁帝的話,那麽……我的下場會怎樣?”
言罷,他忽的重新睜開眼,目光灼灼的盯著麵前的女人,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的細節。
宜華半點也沒有閃躲和回避,直直的對上他的目光。
她很坦蕩。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