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愛恨難抉

夜色漸漸的冷了下來，屋內燭火明滅，光暈在賀少卿的臉頰上跳動，讓他冷峻的五官在此刻看上去也柔和了許多。 “賀少卿你說我是不是該今天早上就一走了之？”雲初纖細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賀少卿剛毅的眉眼。 他左邊的臉頰上被彈片劃破了一道口子，可是這道傷疤絲毫沒有影響他的俊美。 雲初眨了眨眼睛，手指就微微的蜷縮了起來。 肩膀的槍傷，在微微的發疼。她不過就是一處傷，就已經疼成了這個樣子，可想而知此時的賀少卿該有多疼？ 可是他這個人好像就是這樣，每次受了傷都是一聲不吭。看得別人都疼了，可是他自己卻覺得渾然不知。 也許他已經不記得了，可是雲初卻還記得 在她還是洛家嬌滴滴的大小姐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走，是他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出現，救下了她。 當時的他也是受了很重的傷，她一邊流淚一邊感激的替他包紮，可他卻隻是微微的一挑眉，說了句不用，然後轉身便走。 猶記得當年柳絮紛飛，她喉頭一熱，在那飛絮之中有種流淚的衝動，然後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賀少卿！” 他隻是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可是她的胸臆間已經是飛絮萬千。 等到過了兩年，有媒婆來家裏提親，本來她是極其的反對封建的包辦婚姻的，但是在聽到對方是賀家的時候，她便默認了。 賀家老爺子的話是，她今後要嫁的是賀家的繼承人，賀家的將軍。有可能是賀家老大，也有可能是賀二。 她答應了，因為她知道，賀少卿不可能輸。 可是她不知道，因為她的默認，賀少卿這麽多年會一直誤會當初她想嫁的是賀大哥！ 想到這裏，一滴淚叢雲初的眸中滑落。 “賀少卿，你告訴我我母親，真的不是你殺的嗎？隻要你說，我就信你” 床上的賀少卿一直靜靜的躺著，雙眸緊閉，雲初的心緩緩的沉了下去。 就在雲初準備就此轉身的時候，床上的賀少卿忽然動了動，似乎覺得身上的傷口疼，口中喃喃的說了句什麽，然後伸手去扯了扯胸口的紗布。 雲初怕他將傷口扯開，連忙又回到了了床前，按住了他的手。 房中燭火幽暗，晃動的光暈輕輕的灑在他的臉上，唇色蒼白，長眉微蹙，麵上蒙著一層倦色和蒼白。 他手臂上的傷口在剛才的動作之間已經發裂開了，此時紗布上正在滲透著紅色的血跡。那是她昨天開的槍。 她低頭認真的看著他，恨他？愛他？ 如果不恨他，當初她就不會和賀成章合作。可如果真的恨他，為什麽又在得知他死了的時候，會這樣的難過，難過的痛不欲生？ 她曾愛過他，愛過他很多年。可是她卻知道，他一直不曾愛過自己。 對啊，如果他是愛自己的，又怎麽會有青萍？紅菱？ 忽然，床上的賀少卿睜開了眼，黑漆漆的瞳孔就這樣直直的看著雲初，滿屋子的燭火都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