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進山

耳邊依舊是不絕的槍炮聲。 沈萍抱著許秋然，腦子像鏽住了一樣來不及思考任何事。她手還緊緊堵住那傷口，可鮮血依舊從指縫淌出來。 那軍官也是急紅了眼，“要擋不住了，怎麽辦？” 許秋然這時候已經昏死過去了，那子彈打在胸膛處，位置實在危險。 沈萍盯著他蒼白的臉看了半晌，嗓子有些幹澀。 “上山吧。” 說什麽豪言壯語，在生死麵前，最終還是要狼狽逃竄。 敵人這次發了狠似的，也跟著追上山來。 本就是個野山，除了遮天蔽日的樹木，連個能躲藏的山洞都沒有。 她和那個軍官架著許秋然，壓根不敢太快跑，生怕顛倒許秋然的傷口。 “再這麽下去一個都活不了。” 軍官頓住腳步，從腰間抽出槍來。 “你們先走，我斷後。” 拒絕的話到嘴邊又被生生的咽下去。沈萍看著渾身是血的許秋然，知道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了。 她點了點頭，遲疑的說了句，“多謝。” “快走吧。” 順著上次發現的小路，她扶著許秋然一點點的往下走。奈何許秋然昏倒了，隻能由著沈萍扶著，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沈萍身上，稍一不慎就會從山坡上滾下去。 兩個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沈萍扶著許秋然的那條胳膊已經快沒了知覺。 汗水順著臉頰劈啪而落，腦袋裏已經是一片糨糊，似乎迷迷糊糊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一定要讓許秋然活著。 風吹過樹林發出沙沙聲，似乎還夾雜著一點其他的。 像是…腳步聲。 沈萍猛地頓住腳步，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腳步聲似遠似近，似有似無，混合在風聲和樹葉摩擦聲中，更顯得詭異而危險。 甚至來不及思考，沈萍下意識的拽著許秋然藏在了一堆灌木叢下。 灌木叢低矮，本不適合藏人，也幸好生長的茂密繁盛，緊迫間暫時躲一躲也是好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沈萍屏住呼吸，果真看到一行人從不遠處行來。 衣服摩擦間，還有槍支反射的冰冷的光。 隻可惜眼前被灌木叢擋著，一時間看的有些不清，模糊看不清麵容。 他們急步匆匆，似乎沒往這裏打量。沈萍剛要舒一口氣，卻又猛地頓住呼吸。 為首的那個人剛好在她們藏身的這個地方停下。 沈萍大氣都不敢喘，更是緊緊的攬住許秋然。指尖滑膩的觸感讓她愣了一下。 血。 沈萍瞬間回過神，她向灌木叢外望去，果然看到一道斑斑駁駁的血跡蜿蜒，一直順著到她們藏身的這個方向。 被發現了！ 沈萍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就要去摸槍。可還沒等她掏出槍，灌木叢就一下被扒開。 沈萍立刻翻身護住許秋然，另一隻手擋住了額頭。 心髒在胸腔裏嘭嘭直跳。事到如今，反而沒有臨死前的恐懼感，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奈。 想她和許秋然，愛恨纏綿，磕磕絆絆這麽久。說不清是恨意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 本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卻沒想到還有共同殺敵的機會。 本以為不會再又牽絆，卻偏偏又被他救了一命。 而最終，兩人還會死在一塊兒。 胡思亂想了半天，意料中的槍響卻還沒有響起。沈萍慢慢的放下手，剛要回頭，就聽見耳畔側傳來熟悉且驚愕的聲音。 “沈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