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看上去比他還,被他的刀砍中時,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在迷茫,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即將就要死去,隨後瞳孔渙散的瞬間,他的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就像是在掙紮的魚。
他想他永遠也不會忘掉那一幕。
在接下來的三十年裏,他打了很多仗,他不是一個勇猛的人,也不是一個渴望建功立業,生為王侯死為鬼雄的人,他怕死,也怕殺人,隻想著在軍伍裏混混日子,苟且偷生就好,或許是上蒼可憐他,也或許是人生而公平,老取走了他的才能,卻給予了他不錯的運氣,在大大幾十場戰役裏,他幾乎是毫發無損,隻有一次被一支流箭射中了腿,但沒山骨頭,靜養了兩個月後就重新回到了軍營,腿上隻留下了拇指大的一塊傷疤。
自從十年前,帝國和草原人簽訂了盟約後,他的日子就更加輕鬆了,除了日常的訓練和巡邏,便無事可幹,這也讓他愈發的懶散,身上多了不少贅肉,好在現在已是和平時期,軍伍裏的考校也寬鬆了許多,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了。
當個富家翁的感覺很好,他手裏還握著一筆不少的銀子,所以打算挑時間去京城看看,打了這麽多年仗,他也很想知道那麽多人拚了命保護的皇城到底是個什麽模樣,若是運氣好,他也很想見見那位自稱神武皇帝的陛下,是否真的像傳中那樣英勇神武。
這,他正在街上閑逛,距離過年已經時間不長了,通行的手續也發了下來,他打算年後就出發去京城,所以需要買些出行用的物品,正當他走進一家賣靴子的店鋪時,一種荒涼而蒼茫的鼓聲突然敲響。
他和店主愣在當場,麵麵相覷。
但隻茫然了一瞬間,他就丟下手裏的靴子,拔腿而跑。
他對那鼓聲再熟悉不過了,他足足聽了幾十年,聽到內心厭惡無比。
鼓聲極為急促,而且從四麵八方傳來,這明四麵城牆上的士兵都敲響了戰鼓,他跑到一條直通城門的大街上,發現城北的門正在落下,城牆上燃起了大火,直衝際的烽煙遮蔽了空。
他的手在哆嗦。
身體也是。
但他依舊向南城跑著,他的速度比年輕時慢了很多,胸口依然是火辣辣的疼,街上的行人和他一樣慌亂,他能聽見孩的哭泣聲和大饒怒斥,也看到一家家店鋪正在關門,街上有兵丁出來維持秩序。
很多人都在焦急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那其實不是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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