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鄉下佬,臭兮兮的,沒在鄉下待著,來這裏汙染城市環境,惡心大眾。”十多歲的小女孩一臉嫌棄,說出的話惡毒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從小喝‘敵敵畏’長大的。
否則,一個人的嘴怎麽可能這麽臭?這麽毒?
簡直就比百枯草還要毒。
陳白羽最討厭這種仗著父母的勢目中無人還嘴臭亂噴糞的人。
媽的。
“我建議你去漱口,免得影響了整個宿舍的空氣。”陳白羽冷下眼來。
大唐小學的入學年齡雖然比市裏要晚兩年,但陳白羽跳級了,而且她本來就長得嬌小,看起來就是個小學生。
但當她冷著臉看過來的時候,別說年輕女孩,就是中年婦女也不禁一愣。沒想到,小土豆一樣圓溜溜的小屁孩居然會有這樣一雙氣勢冷然的眼。
清冷無波的眼神,讓人就看著心生警惕。
陳白羽朝著中年婦女笑了笑,剛剛隻是覺得熟悉,現在她已經想起來了。這女人是市文化局的楊誌剛的老婆馮真理,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當年,馮真理來寶雞鎮下麵的大隊當知青,在別的知青都幻想著回城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嫁給了當地人,大隊長家的兒子楊誌剛。
隨著楊誌剛考上工農兵大學後,馮真理妻憑夫榮,一家人成功進城。
楊誌剛能坐穩文化局長的位置,有馮真理的一半功勞。
上輩子,楊誌剛被人算計,差點被審查入獄的時候,所有人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是馮真理積極為他奔走,最後成功讓楊誌剛從隔離審查扭轉為辦理病退。
足可見這女人的心機手段。
可惜,這麽聰明的女人養了個沒有腦子的女兒。
上輩子,楊誌剛之所以會被算計,就是因為楊靜識人不清,要死要活的嫁了個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男人。
上輩子,陳白羽會留意楊家的事情,是因為楊靜的丈夫曾經得罪她,怕對方上位後對她不利,所以陳白羽也暗中插了一手。
可惜,最後還是沒有防止對方上位。
陳白羽沒想到,這輩子會和馮真理這沒腦子的女兒一個宿舍。
嗬嗬。
看來,以後的日子要熱鬧了。
要知道,這楊家的小公主可是被寵壞了的,欺軟怕硬,嫌貧愛富,蠢還壞。總之,就是滿身的毛病。
明明蠢,還不自知,覺得自己全天下最聰明。
明明就醜,卻相信自己美得很有特色。
當然,如果楊靜想要欺負她,陳白羽也是不會答應的。
“我不想和你們討論你們祖宗是否也是鄉下人的問題。我隻想問問,你們為什麽看不起鄉下人?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城裏人就高人一等?”陳白羽勾起嘴角,“要警惕經濟發展下的外來糖衣炮彈。”
陳白羽停頓了一下,笑得越發的明媚,“我現在很懷疑,你們已經被外來的糖衣炮彈腐蝕了,被迷惑了心智,所以看不起廣大的勞動人民群眾,想要站到廣大的勞動人民群眾的對立麵,成為......廣大勞動人民群眾的階級敵人。”
陳白羽笑盈盈的就把人往死裏推。
“呸。我就看不起你怎麽了?我爸是局長。”年輕女孩揚著下巴,瞪著陳白羽,“鄉巴佬。”
陳白羽仍舊笑意盈盈,“我很想知道楊局長是人民群眾的局長,還是已經被腐蝕了,成為了楊家人自己的局長,階級敵人的局長。”
“我爸......”
楊靜還想說什麽,被馮真理打斷,“閉嘴。”
沒想到,眼前的小女孩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把她們往死裏釘。
現在的農村妹都這麽可怕麽?
陳白羽目光清然的看著馮真理,笑盈盈,臉頰上梨渦淺淺,看起來軟萌可愛。笑語晏晏中就揮出殺人不見血的利劍。
假以時日......
而且,這小女孩的眼神告訴她,她犀利的不僅僅是口舌。不需要假以時日,現在她就能憑借著一己之力還以顏色。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寫著,如果惹怒了她,她絕對會不客氣。
至於如何的不客氣?
馮真理想象不到。
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覺告訴她,眼前的小女孩需要她謹小慎微的對待。
家人給她取名‘真理’,就是希望她能夠在任何時候都堅持真理。
而莫欺少年窮就是真理。
馮真理迅速調整心態,眼神真誠的看著陳白羽,“對不起。我向你還有你的父親道歉。請原諒我女兒的年少無知。”
說這句話的時候,馮真理自己都覺得丟臉。
十幾歲的女兒還無知,也不知道是無畏還是蠢。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她這個母親沒有教育好。她不的不承認自己教育的失敗。
她精心教育出來的女兒,還不如人家鄉下田裏打滾著長大的小女孩。
絕對的打臉。
“你有一個好女兒。對不起了,我為女兒的口不擇言道歉,請見諒。我以後一定好好教育,免得她無知蠢。”
看著馮真理端正姿態給阿爸道歉,陳白羽也沒有抓住不放。
雖然,她不擔心楊靜找茬,但她也不想自己的初中生活過得驚心動魄。楊靜沒有大本事,也不夠聰明,但正因為蠢才可能做出一些膈應人的小動作。
一些無關痛癢的小動作,無視了,會讓被人得寸進尺。
一次次的還擊了,浪費時間。
所以,相安無事的井水不犯河水就最好。
陳白羽不想浪費精力和這種蠢人打交道,她還想盡快把事業發展壯大。
“沒,沒關係。”阿爸很意外,但也高興。有些局促的擺擺手,“她們是同學,也住在同一個宿舍,就應該好好相處。”
馮真理點頭,“對。不過,我女兒被家裏寵壞了。說話有些刻薄,得理不饒人,其實人沒有什麽壞心眼的。”
“我家小靜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們多多體諒。”馮真理瞪了楊靜一眼,然後笑著問陳白羽的名字。
“這名字好聽。”一點也不像鄉下來的。
鄉下人喜歡什麽名字?
不是妞,就是妹,或者不是花就是草。要麽就是跟著國家政策走,例如紅旗,勝利,紅衛之類的。
白羽,真的很適合眼前的小女孩。
白淨,聖潔,感覺就是天上的雲彩。
沒有和馮真理多說,陳白羽帶著阿爸去吃飯。
走到半路,發現忘記拿小掛包了。小掛包是阿婆用剩布按照陳白羽的說法給做的拚接掛包,色彩很鮮豔,也好看。
陳白羽的小掛包一出,農場的女孩就吵鬧著家人也要一個,於是就差不多人手一個。背著上山摘野果最是方便。
陳白羽返回宿舍的時候,正好聽到馮真理在和楊靜吵架。
“我就是討厭。鄉巴佬,鄉下妹,又臭又髒。我不要和鄉下妹一個宿舍。”楊靜跺著腳,在胡攪蠻纏。
馮真理在輕聲細語的哄著,再聰明的女人在麵對自己兒女的時候也是會腦短路的。
“媽,你讓鄉下妹換個宿舍好不好?反正阿爸和校長認識。隻要阿爸一句話。”楊靜搖晃著馮真理的手臂,“媽。”
“不行。”男人的人情是絕對不能用在這些小事上的。再說,她一直都知道女兒被寵壞了,卻硬不起心腸來教育。
有個不對付的人同宿舍,也好讓女兒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會無條件的讓著她,寵著她的。挑戰了別人的底線,是要付出代價了。
就好像今天,她一個局長夫人要給一個鄉巴佬彎腰道歉一樣。
有些錯,可以道歉。
但有些錯,是會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的。
“媽。我就是不喜歡她。不喜歡。”
馮真理冷冷的看著女兒,“既然不喜歡,那就回家住吧。辦理外宿。”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